摘要：离开国营汽修厂时，朱厂长收了五百美金定金，等他帮忙把手续办好，就可以提车了。回制衣厂途中，我心情复杂地看着黑车司机问：“你跟我说实话，九千美金买二手车，吃亏了没有？”

第210集

离开国营汽修厂时，朱厂长收了五百美金定金，等他帮忙把手续办好，就可以提车了。回制衣厂途中，我心情复杂地看着黑车司机问：“你跟我说实话，九千美金买二手车，吃亏了没有？”

黑车司机笑道道：“肯定不吃亏，豪车本来就很稀缺，你今天不定下来，明天就被人买走了。”我狐疑地问：“二手豪车这么走俏？”黑车司机道：“那当然了，豪车不是私人买走的，都是国营单位买走的。”

我盯着黑车司机道：“你介绍我去国营汽修厂买车，朱厂长给你多少好处费？”黑车司机尴尬地笑道：“胡总，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嘛，赚谁的钱都不会赚胡总的钱。”我平静道：“你说实话吧，我不生气，你赚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黑车司机顿了顿道：“其实也没给多少，就给了五百中国元。”我跟黑车司机道：“那也不少了，都顶你半个月工资了。”黑车司机道：“车辆质量问题你不要担心，真有质量问题，我可以帮你修。”

和黑车司机聊着，很快到了制衣厂大，雨已经停了，我在门口下车，走向厂区。黑车司机开我的面包车去拉货。刚走到保安室，听到里面传出动静，我好奇地朝里面望去，许勇武在训斥一个女孩。

女孩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苗条，皮肤白净，委屈地低着头，不敢看许勇武的眼睛。我敲敲门，好奇地走进去问：“许勇武，这是怎么回事？”

许勇武指着女孩道：“胡总，您来的正好，她偷厂里的东西。”我打量一眼女孩，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清清嗓子问：“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不吱声，许勇武瞪着她道：“胡总问你话呢。”女孩抬头，眼睛又大又亮，她声音很小：“金月姬！”

我继续问：“为什么偷厂里东西？”金月姬从地上捡起一个包，抓出一把边角料道：“我没偷厂里东西，都是车间剩下的边角料，这些边角料平时都被当垃圾处理了，今天刚好我打扫卫生，我就把这些边角料收集起来，想着打回去能不能拼凑出一件衣服。”

许勇武道：“就算是边角料，你也不能拿。”金月姬看着我道：“胡总，我真没偷厂里的布。我不知道厂里的边角料不能拿，我现在就还回去。”许勇武咄咄逼人道：“你以为还回去就行，你的行为会带坏厂里其他工人的风气，必须对这件事做出检讨。”

许勇武盛气凌人，这小子当保安后，现在越来越猖了。我瞥了他一眼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许勇武道：“胡总，手脚不干净的人千万不能留。”我黑着脸道：“不要说了，你先出去。”

许勇武看了看金月姬，然后笑眯眯地跟我道：“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随时喊我。”许勇武大摇大摆出了保安室，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金月姬脸上，她突然扑通跪倒在我脚下，声泪俱下：“胡总，我知道错了，您千万不要跟我的单位通报这件事。”

金月姬从国营制衣厂调来的，她虽然在我们厂工作，但依旧是国营制衣厂的员工。金月姬给我下跪，我以为她还偷了厂里其他东西。我想了想道：“起来说话，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金月姬站起身，跟我鞠躬道：“我就在厂里拿过几次边角料，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不能拿。”

我盯着金月姬问：“没拿完整布料和衣服吧？”金月姬疯狂摇头道：“胡总，厂里有用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拿。”我点头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如果被我发现撒谎了，我会通报你所在的单位。”

金月姬语气坚定地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边角料不能拿，我现在就拿回车间。”我摆摆手道：“不用了，边角料你可以拿走，厂里完整布料不能拿。”金月姬坚定点头道：“胡总不说我也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点点头道：“这些边角料能做衣服吗？”金月姬叹气道：“胡总有所不知，我老公前年去世了，家里困难，五岁的儿子在上幼儿园，等几天他生日到了，我想用边角料给他做一条裤子。”

金月姬说着，我有些动容，扶她坐下道：“我们厂的工资待遇可以，你家里怎么会这么困难？”金月姬道：“我们在东方制衣厂的工资和之前差不多。主要是我老公去世了，我还要养小孩，我乡下父亲的年纪也大了，偶尔我也要给他钱，所以压力有些大。”

我安慰她道：“生活中如果有困难，可以提出来，厂里能帮得上的忙一定帮。”金月姬看着我道：“来东方制衣厂工作我很高兴，厂里经常发礼物，我一定更加努力工作。”我点头道：“你老家农村的吗？”

金月姬道：“是的，我老家罗先下面三水里的，胡总去过吗？”金月姬说出这三个字，我惊掉下巴。我想起金梅根我说过，她家就是三水里的。我端详金月姬，发现她确实和金梅很像，就是比金梅长得更秀气一些。

我想了想道：“你老家还有哪些人？”金月姬道：“就我父亲了，我母亲多年前去世了。我哥前几年当兵去了。”我疑惑地问：“你是乡下人，怎么来城里工作了？”金月姬道：“我虽然是乡下人，但几年前考上了轻工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城里工作，现在我是城镇户口了。”

我点头道：“你是个追求进步的女同志，农村人想成为城里人非常不容易。”金月姬百感交集道：“是啊，城里条件比农村好。”我顿了顿，盯着她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金月姬愣住了，良久缓过神道：“胡总为什么这么问？”

我清清嗓子道：“我有个朋友和你长得很像，她家也是三水里的，她说她父亲叫金正松。她多年前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回家，我就想着她是不是你姐。”金月姬脸色大变，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道：“胡总，你这个朋友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缓缓开口问道：“你别着急，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有个姐姐？”金月姬激动地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姐多年前就失踪了，那时候我还小。听我父亲说那时候遇到灾荒年，家里没吃的，我姐就离家出走讨吃的去了，自那以后，我姐再也没回来过。我们家人这些年也找过她，但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我爸说我姐可能早就饿死在外面了。”

金月姬说完，我已经肯定她是金梅的妹妹。不过金梅肯定不是真名，是她到中国后改的名。我郑重点头道：“你姐理解出走的时候，是不是大冬天？”金月姬激动地道：“胡总，您怎么知道，我姐到底在哪里，您能带我去见她吗？”

我摇头道：“你现见不到她。”金月姬疑惑地看着我道：“我姐不愿意见我们吗？”我平静地道：“你姐很想念你们，但她不在罗先，你们暂时肯定无法相见。”金月姬不解地问：“那我姐到底在哪里，我可以去找她。”

我扫视一眼四周，周围没有其他人。我朝金月姬招招手道：“你过来一点。”金月姬狐疑地走到我身边，我把嘴巴凑近她的耳朵，准备告诉她金梅在中国的时候。金月姬的脸刷地红了，猛然推开我，紧张地看着我道：“胡总，你不能这样，我结过婚。”

我哑然失笑，金月姬误会我要亲她耳根，对她耍流氓。其实我完全没那种想法，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隔墙有耳，担心被其他人听到，所以才如此谨慎。我苦笑道：“你误会我了，我也结婚了，我就是想悄悄告诉你，你姐在哪里。”

金月姬半信半疑地道：“我姐在哪里，胡总直接说就行，没必要偷偷摸摸。”我清清嗓子道：“你姐在中国。”金月姬惊呆在原地，久久沉默，几秒钟之后，她倏地抬头望着我道：“胡总开玩笑的吧？我姐怎么可能在中国？”

我平静地道：“千真万确，你姐就在中国，多年前她逃荒去了中国。”说着，我压低音量，警惕地看看车间四周。金月姬的脸色突大变，严肃地道：“胡总一定弄错了，那个人不是我姐。”我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金月姬如果承认她姐当年逃到中国，被其他人知道问题就严重了。

她姐当年逃荒到中国的行为，在朝鲜被视为背叛祖国的行为，一旦坐实，家人也会受牵连。我略一思考，笑着道：“可能是我弄错了，你家里困难，这里有六百中国元，你拿回去用。”金梅当初给了我六百中国元，说如果我回朝鲜打听到她家人的消息，就交给她家人。

来源：朝鲜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