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褚韶华把全部家底换成迟春堂那面招牌时,上海滩的夜色还没有散尽,自家铺子里的灯却亮了一整宿,谁都能看见她的孤注一掷,却猜不透下一步要落在哪张棋盘。
褚韶华把全部家底换成迟春堂那面招牌时,上海滩的夜色还没有散尽,自家铺子里的灯却亮了一整宿,谁都能看见她的孤注一掷,却猜不透下一步要落在哪张棋盘。
田大少在凌晨喝醒酒汤,他听见手下提到万灵丹的热卖,也听见橘井堂的降价,这个桀骜的公子扔掉汤碗,嘴里只留下一句,“南方生意不肯让人白拿。”
与此康二妞站在夏元身侧,看着账本里涌进来的银子,她的眼神闪着光,可那光不全是贪念,更多是对自己能否翻身的试探。
先别急着回望,他们三人的算盘原本都盘得响亮,谁料一阵风把所有筹码吹到同一张桌面,局面就这样乱了。
倒退半月,韶华在闻氏大药房彻底退出股权,她卖掉房子那日只拿了一个小箱子,街坊看她不像败家,更像攒力气做一件大的。
夏元原来只想用橘井堂稳住北方余利,再借南方渠道走进全国,他请过韶华三次,最初威逼,随后利诱,可韶华转身就关门,再不回头。
拒绝之后的裂痕藏不住,闻知秋劝她留条后路,她却告诉闻知秋,后路永远在脚下,只要站得稳。
另一边,康二妞领夏元的主意,带着同配方低价药品冲进市场,铺子里贴满橘井堂的招牌,条款写死:拿货的商家不得碰万灵丹。
八十二万大洋对任何人都不是小数目,更别说韶华一时间倾尽所有,她咬牙开加工厂,又架起店面,只给自己留下薄薄周转。
她原以为康二妞会等她招架不住再出手,可夏元出招更快,原料被抬价,销售被堵口,三天里迟春堂账面只剩进不来的银票。
韶华抬眼望天花板,店里灯芯噼噼啪啪,她说,“只能找田家。”这一句不是商量,而是一道命令,掌柜立刻备马北市而去。
康二妞同时间也奔向田宅,上海滩三条主路骤然挤进两辆包厢车,马蹄回声在清晨巷子里乱撞,没有谁肯先让路。
日头未到顶,田大少披着丝袍出厅,先看见二妞摆满药瓶,又看见韶华撩袖划腕,血线落在地砖,她拿万灵丹往伤口一抹,血色立刻收紧。
田大少皱眉,不是心疼她,是心疼自家商机,他问韶华:“不降价?”韶华摇头:“战事加紧,救命药不能砍头。”
这话让康二妞心里咯噔,她暗道自己低价策略怕是搬起石头砸脚,田大少却笑了,抬手示意账房按原价给迟春堂下单。
签完字,田大少把折扇敲桌面,他说,“我只跟真药打交道。”夏元的算盘到这一刻彻底没了底气,他在橘井堂气得摔茶盏。
有人觉得二妞输给韶华,可细究下去,她输给自己的眼力,看错靠山后,再狠也难翻盘。
再把目光推回闻知秋,他与韶华表面决裂那天,大雨把长衫淋透,外人只当情分尽了,可暗处却有另一条线悄悄拉紧。
韶华查卷宗时发现夏初死亡命令,她看到闻知秋的字迹,又发现小铃铛的母亲早亡,她以为闻知秋设局,所以断情义。
可夏初身份明摆着,他公开演讲,组织罢工,若真有人存心要他的命,早不必绕这么大圈。
闻知秋选择沉默,不否认也不辩解,他心里明白,自己和夏初共有任务,小铃铛是下线,药店是接头点。
那一夜突发变故,穆子儒接令追杀,闻知秋与夏初对调路线,最终夏初挡在枪口前。闻知秋自认欠命,哪敢向韶华再开口。
韶华未听到真相,只看到表面因果,她把恨冲向闻知秋,可每次听人提起前线捐助,她又想到闻知秋四处开分店时,总把药材和器械往枪林弹雨送。
田大少后来举手投票罢免夏元,也是因为闻知秋递去情报,田大少嘴上不说,心里门清:有些钱赚不得。
夏元与日本商人往来被揭穿,居然还想把锅甩给田家,结果在商会里被否决。那一刻康二妞才发现,自己站的台阶早已松动。
橘井堂后续撤资,康二妞回铺子看到掌柜忙着关门,银票拖欠,仓库挤着滞销药,她想起韶华当众划腕的场景,一时呆立。
与此闻知秋运送医械途中被盯梢,他驾车冲过码头栈桥,车子翻进江里,昏迷前只抓住一个念头:别让任务断了。
消息传到迟春堂时,韶华手里正盘账,她抬头没说话,脚步却冲出了铺子,直到江岸边,她才发现心跳得厉害。
救援队把闻知秋抬上担架,韶华替他掐住脉搏,那一刻她终于承认,这条命与自家命线早已扭在一起。
伤好后,闻知秋在病床前递出一封密信,内容说不出口,他只让韶华看。韶华读完没问一句,把信烧成灰,轻声说:“一起回家。”
两人并肩走出屋檐,雨后薄光照在街石,他们没有再提夏初,也没有提错过的五年,只说待迟春堂账务理顺,就往北线送药。
康二妞此时离开上海,端起家乡茶碗时,她叹了口气,最风光一刻藏着最大败笔,可日子还得过,她也学会把账目翻篇。
夏元退到北方仍想翻盘,然而商会文件一日生效,他的货进不了南方,守仁药业大门紧闭,人心散了,连账房都走了。
田大少举杯庆功并不喧闹,他到底是商人,可商人也能记得山河,他让人把一车药料送去前线,不署名。
韶华站在迟春堂门前,看见工人抬箱上车,她忽然想到爷爷当年嘱咐:药救人,人也救药。她没回答,但把门匾擦得亮堂。
夜里,上海河面飘起雾,闻知秋倚窗听汽笛,他侧头问韶华,“累吗?”她摆手,“明天再说。”远处街灯闪烁,他们不急于关灯,也不急于合眼。
此后战事仍紧,商途仍险,迟春堂与田氏药业各守一方,橘井堂的招牌渐淡,可街头巷尾还在议论当年那场划腕的惊险。
大风吹过旧招牌,褚韶华收起刀口的疤痕,她说伤口会淡,可人要记得,真正让人活下来的,不是低价,也不是噱头,而是药里那股不肯退让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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