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皇帝笑意更深，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王子既知文会之趣，便该明白，大清的气度，从来不只在刀枪剑戟，更在这字里行间的从容。方才的三道难题，若王子肯依先前所说，立文书表归顺之意，朕便让他们几个，与你一道拆解——商道、星图、乐曲，皆是邦交之桥，而非要挟之柄，你说呢？

第三十章：兄妹相认

皇帝笑意更深，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王子既知文会之趣，便该明白，大清的气度，从来不只在刀枪剑戟，更在这字里行间的从容。方才的三道难题，若王子肯依先前所说，立文书表归顺之意，朕便让他们几个，与你一道拆解——商道、星图、乐曲，皆是邦交之桥，而非要挟之柄，你说呢？”

西域王子望着皇帝眼中的坦荡与威严，又看了看绵亿等人从容不迫的神情，终于收起了所有试探，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是在下先前狭隘了，愿依陛下之意，立归顺文书，与大清共解难题，共修邦交。”

话音落，御花园里的凝重彻底散去，桂花瓣又开始簌簌飘落，带着清甜的香气，混着众人释然的笑语，让这中秋夜的团圆之意，愈发浓厚起来。

皇帝见状，捻了捻颌下胡须，笑道：“快平身吧。王子的才情，朕也看在眼里，同样令人折服。方才云儿郡主说得极是，既然来了，便好好看看大清的大好河山。”

“郡主？”王子起身时，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中带着几分诧异。

皇帝颔首，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朕一会儿便命人为王子准备厢房。京城的中秋节会要连办三日，王子不妨留下多住几日，好好观赏花灯。云儿这孩子温婉贤良，又熟悉京中景致，朕便让她做王子的向导。”

“皇祖父？”绵亿猛地抬头，语气满是不可思议，失声喊道。

“皇阿玛？”永琪也霍然起身，眉头紧蹙，带着几分急切地开口，似想劝阻。

殿内其余众人也纷纷变了脸色，或震惊、或担忧，一时间殿内气氛又紧张起来。

皇帝却似未察众人神色，依旧语气平稳地吩咐：“王子，请入席吧。”

西域王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躬身行礼：“谢皇帝陛下。”

夜风裹着几分凉意，掠过廊下灯笼的光晕。云儿裹紧连帽披风，步履轻缓地绕过长廊，在月洞门前来回踱步，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帕角。忽然后方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身，竟见西域王子站在那里——他褪去了宴上的倨傲，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阿依慕……我的妹妹。”

云儿心头狠狠一震，握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刚刚的伤口，此刻疼得分明。她望着眼前人，喉间发紧，半晌才低低唤出一声：“七王兄……”

王子上前一步，急切地攥住她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当年王庭内乱，我们兄妹侥幸逃出来，可你那时身中蛊毒，我走投无路，只能把你放在医馆门口。这些年我总悄悄去看你，见你在云南过得安稳，便不敢贸然相认，怕扰了你平静。”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愈发急切，“你身子如今如何？从前那心绞痛的毛病，可曾好些？还有……你怎么成了大清的郡主？”

“我阿玛额娘本就是大清皇室中人。”云儿轻轻抽回手，垂眸低声回道，话锋一转，“王兄今日这般行事，可是西域出了难事？”

“你从小就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王子苦笑一声，语气满是愧疚，“方才在席上，我并非有意为难大清。实在是西域如今奸臣当道，我又怕大清看出我们内部不和，才只好先发制人——本想逼大清联姻，要个嫡公主或是格格，若不成，便再求些割地的让步。那些刁难的对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诓骗之计。倒是那位荣郡王，真不简单，我原以为天山一战后他会一蹶不振，没成想……”

云儿垂眸思索片刻，指尖在袖中轻轻叩着，似在盘算。待她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柔弱，反倒透着几分锐利的光：“奸臣当道，硬来只会两败俱伤。不如你配合我，跟大清皇帝下一局双赢的棋。”

“双赢？”王子眼中满是疑惑，眉头蹙起。

“西域需要大清助力平叛，大清也需要西域稳定边境。”云儿声音清冷，字字清晰，“只要找对了切口，未必不能两全其美。”

“如何找对切口？”王子急忙追问。

“需让西藏、大清、蒙古三方联姻。”云儿凑近一步，低声道。

“西藏？蒙古？”王子听得一头雾水，“派谁去联姻？又和谁联？”

云儿眸中闪过一丝睿色，缓缓解释：“西藏离西域最近，之前福家有位二爷入赘到了西藏，听说西藏赞普很看重他。有了这层关系，西域那些奸臣便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能借上西藏的力，自然是好。”王子面露难色，“可我们西域，拿什么来联姻？”

“用我的姐姐南儿。”云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顿了顿又道，“南儿与东儿表哥早已受皇爷爷赐婚，你找个机会，跟大姐认下兄妹关系便是。”

“这……这不是欺君吗？”王子犹豫起来，神色不安。

“若这‘欺君’是大姐一人所为，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呢？”云儿冷声反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不知情，难道你也能装作不知情吗？”王子愈发焦急，声音都微微发颤。

“皇爷爷会理解的。”云儿慢慢开口，语气平静却有分量，“为了边疆安定，也为了给荣郡王铺路，他会选择将错就错。”

王子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看得出来，那位荣郡王很在乎你。方才皇帝透露出想让你我联姻时，他是真的急了，丝毫没了答题时的运筹帷幄。”

“他今日赢了，或许也能释怀一些吧。”云儿深深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王兄，小妹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何事？你尽管说。”王子连忙应下。

云儿暗暗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咱们身上到底中的是什么蛊？这么多年，始终查不出来。”见王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缓了口气又道，“我一直在研究自己体内的蛊，上次意外中毒，两种毒素互相抵冲，我似乎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了。你回去后，给我送些西域的医书来，或许里面有记载；要么，等我们打赢这场仗，幕后下毒的人，说不定也会主动出来。”

“好。”王子点头应下，语气郑重，“今晚我就派人回西域取医书，再派几个西域的女医和死士过来。你身边有自己人看着，我也能安心些。”

“嗯，快回去吧，宫里人多眼杂，别被人撞见。”云儿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可刚踏过月洞门，一声轻咳忽然从暗处传来。云儿心头一凛，抬眼望去，竟见丰绅殷德站在门后，手中折扇半开，脸上神色晦暗难辨。

云儿心头一紧，随即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反倒先开口，语气平静：“驸马爷方才，都听见了？”

丰绅殷德走上前，目光沉沉地落在云儿身上，反问：“如果我说是，你会如何？”

“合作。”云儿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干脆，和珅是上次事的主办方，也是幕后黑手。他根本不喜欢公主，更要为自己谋前路。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和珅西域又有什么秘密，吃不下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作。

丰绅殷德缓缓合上折扇，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借用你妹妹的一句话——我是属狐狸的。”云儿抬眸，毫不畏惧地迎上丰绅殷德满是算计的眼神，眼底藏着锋芒。

丰绅殷德定定地看着她，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几分藏在柔弱外表下的锐利。他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你很聪明，但你高估了我。”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云儿面前，声音放轻，“这是血人参，你收下。今夜之事，我全当没看见。”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觉得辛苦，我可以是一条捷径。”

不等云儿反应，他便将锦盒塞进她手中，转身快步离去。

云儿握着温热的锦盒，望着丰绅殷德漠然的身影在月洞门后渐行渐远，若隐若现，最终隐入夜色。她怔在原地，低声喃喃：“他没有趁人之危，反倒特意来送我血人参？”

来源：纤云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