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本来该在金碧辉煌的屋檐下行走,偏偏最后把药箱背到了黄土高坡。别人劝他回去,他只是摇头,像是对着一扇永远打不开的门。你说,一个名满京城的医者,为什么宁肯在西安乡下吃糠咽菜,也不肯踏回北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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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该在金碧辉煌的屋檐下行走,偏偏最后把药箱背到了黄土高坡。别人劝他回去,他只是摇头,像是对着一扇永远打不开的门。你说,一个名满京城的医者,为什么宁肯在西安乡下吃糠咽菜,也不肯踏回北京一步?
先别急着骂他软弱,往回倒一倒这人的命。
白家老大白颖园,生在好时候,也生在难时候。家学渊源,祖上就是摆得一手好诊脉的名门,轮到他,天资更是超过两位兄弟。少年就进宫,给娘娘、格格、王府里的主子把脉。可在那地方,给人看病不光是看病,往往还要摸一摸权力的脉。你若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迟早要被那根线勒住喉咙。
事发那年,他被一道口谕叫进宫,给一位主子调理身子。药方无怪,汤剂也安稳。可几日后,人没了。人一没,风就起了,有人顺势把脏水往他身上泼,意思简单:医生的药害了人。白颖园那会儿还以为凭清白能自洗,谁知进了堂,立见门槛之高,话都不是你我这种寻常话。宫里有太后,外头有贵戚,一个指头就能把一个人按到泥里去。他被押进监牢,判的是秋后再问的那种命,人吊着,不死不活。
那次打击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妻子听到风声,心一横,走了,四个孩子留在世上跟风里的叶。家,从那一天开始,散了。白家人里,最先想法子的是朱顺——这人心狠手辣不敢说,但点子确实多。他做了一出掉包戏,让世人以为白颖园已经交了命,其实暗里把人送出北京,悄悄转到了西安。
这件事后,他就像被割断了与北京的一根筋。八国联军打进城的那阵子,白家人纷纷往西跑,二奶奶带着人扑到西安,终于找到了他。那时他住在一个农家的屋里,灶台上是粗茶淡饭,炕上摊着一卷破旧医书。二奶奶眼里有泪,心里也堵,劝了他一番:“回去吧,家里供得起你。”他笑笑,笑得很憔悴:“回不去了。”
别人以为他是怕,其实怕也是实话。京城的那些门,一扇扇都藏着风。你以为大门敞亮,里头就坦荡?未必。他在那里面看过太多眼神——打量、算计、怜悯、轻蔑,唯独没多少人把他当“人”,更多时候把他当一只手,一支会写字的笔,一味随叫随到的药。他给主子看病,旁边站着的常常不是家人,而是权力。他心直口快一点就会撞上刀锋。那次冤案之后,他懂了:医术能救人,救不了局。
不过他不回北京,还有更隐秘的疼,和母亲有关。老话讲,做长子的,肩上的担子最重,也最渴盼母亲的一句夸。小的时候,他行医回来,顺路买个糕团、桃酥,想孝敬娘。那年代的点心铺子,很香的,窗上糊着油纸,纸上透着黄光。他把包袱递过去,母亲抬眼看他一眼,又垂下去,往旁边一推:“给老三吧。”在老太太心里,他太像父亲——不近人情、话少、老盯着方子不管人情世故。老太太年轻时吃过那种“被忽略”的苦,到晚年就把怨气转到了这个长子身上。你说委不委屈?委屈。可人心这东西,拧了多年,真不容易拧回来。直到老太太闭眼,他买的点心还没一次从她手里拆过纸。
这样的冷,回忆起来最疼。你问他为什么对北京心生寒意?这就像一间旧屋,梁上有个结,越看越膈应。何况父母先后过世,白家由二奶奶主持,他这个长子若回去,外面看着名正言顺,里头却四处是缝——兄弟、堂亲、族人,各有各的算盘。再一想,和王府那边的旧账也没真的翻篇,回去之后,指不定哪条暗河又要把他卷下去。他明白,回去,不是重启生活,是回炉受烫。
这么说不是他逃,恰恰是他清醒。他这辈子真正在意的,还是那几个字:治病救人。你看他在西安,住得简陋,走路带着风,也不是急,是心里有方向。他带着药箱走村串巷,遇上摔了的孩子,他蹲下,问名字,笑一下;看见街上冻得发紫的老兵,他把围巾拉下来,替人披上,顺手把脉。有人塞银子,他接一点,够药钱就行。这些小事,说出去好像没什么分量,可是把一日一日连起来,就是一个人坚持的模样。
有时候他会在夜里醒来,梦见北京的雪,梦见宫墙的影子一层层压下来,心里闷得慌。他就给自己倒杯凉水,坐到院子里,抬头看西北的星。西安的天不一样,风也不一样。这里的权贵少一些,人情粗粝一些,坏就坏在不精致,好就好在不缠人。他喜欢这种平实。离家事远一点,离病人近一点。
等到百草堂在西安开分号,是后来一些年的事。二奶奶布局,白家人手到齐,他被推出来掌柜。有人说,哎呀,你终究还是要当这个头的。他笑,说“当就当吧”,但心里知道,这个“头”跟北京那边完全不同。一个是端杯敬酒,另一个是卷袖熬药。他更擅长后者。白家需要一个稳的人,他恰好稳。稳,不是退,是不被风吹走。
你要让我给他下个定义?不必。他不是圣人,也不是烈士。他只是一个被生活揍过的人,学会了护住自己心里那点火。不回北京,不是认输,是选择。他挑了那条在别人眼里“寒酸”的路,因为在这条路上,他可以按自己的规矩活。他明白,自己的能耐不是在门庭若市的客厅里,而是在诊桌旁,脉下如潮,药碗冒着热气。
还有人说,儿女呢?一家四口那场风波之后,孩子们东散西落,听着让人心酸。他也自责,可自责救不了人。他能做的,是把自己活好了,把诊所撑住,让后来的人不再经历类似的冤屈。偶尔有书信从北京绕几个驿站寄到西安,他不急着拆。先洗手,再开封,像在对待一个病人的舌苔。信里说些家长里短。他看完,放到炉边烤烤潮,夹进医书。愿意记的就记,不愿意的,就让火烤一烤,烟散了,也就散了。
当然,他不是对一切都看得这么开。逢年过节,屋里人少,总归是冷清的。隔壁家杀猪,他借了把刀回来自个儿磨,两下没磨利,想起父亲当年把小刀磨得像镜子,心口就一紧。人到中年,总要跟过去握个手,说一句:我承你的好,也饶你的坏。白颖园就是这么过来的。
说到底,他的清醒不是聪明,是疼过的结果。有人觉得他躲在西安,是贬低自己身价。可我们常说,身价这种东西,是给别人看的;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北京对他来说,像一座照不暖的太阳。西安,也许不起眼,却能让他把手伸过去,暖一下。
你看,一辈子很长,长到足够你绕开一个城,再在另一座城里活成你喜欢的样子。问他后悔吗?他大概会摆摆手,说:药里不要急火,人生也一样。至于那些没说完的旧事,就让它们留在北风里吧,等哪天风停了,也许会被谁轻轻提起,像翻到一本旧方,边角发黄,但还带着药香。
来源:清新星空9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