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要我认吗？就这个味，哪怕隔着八年光阴，还是一口就能分辨出来：午夜的手机银行界面冷得能割破指尖，余额三个数，屏幕角落自己都不敢细看——就在这冰面上蹦跶的时候，“下个月夏令营八万定金”一句话漂过来，跟夜色混合成一根儿冷钢丝，从后脖颈滑下来。旁边是游戏机轰鸣，小孩

收到。

——

你要我认吗？就这个味，哪怕隔着八年光阴，还是一口就能分辨出来：午夜的手机银行界面冷得能割破指尖，余额三个数，屏幕角落自己都不敢细看——就在这冰面上蹦跶的时候，“下个月夏令营八万定金”一句话漂过来，跟夜色混合成一根儿冷钢丝，从后脖颈滑下来。旁边是游戏机轰鸣，小孩笑闹，客厅那头女主人敷着日本贵妇面膜。陈俊生，这会儿才算明白，罗子君那时候拿卡给你买沙发，嘴上什么都不说，可眼里那一簇火，你到底是从没瞧出来。

说没故事也不是。五年前、暴雨夜、4S店外的雨砸得天窗都漏水，本来胃疼得快弯下去了——偏还想咬牙顶过，结果凌玲一记温柔探身，顺手给你掖着输液管。她的水晶甲在你这青筋鼓起的手背上蹭了蹭，一句软声细语就吹进心坎里了——你当时怎么就糊涂得跟打了麻药似的？罗子君顶着风雨来，鸡汤捧着，人湿漉漉抬头的时候，你眼里全是另一个女人三百块优衣库下的身段。她倒是，Jimmy Choo踩烂了泥，狼狈又怎么样？你管过吗？

“子君，我们离婚吧。”这话说出口的那一下，多少带点胜利者冷静的冲劲。仿佛你真能把一切都切割得干净利落。嘴上说是“养她”，心里早觉得她“只会花我的钱”——连律师瞥见财产清单都憋不住笑：十二年主妇、跟你衣柜平分秋色。可承诺当初谁许的？“我养你。”你倒成了考官，拿结账条当试卷改分。

后来婚离了，罗子君一开始像掉进井底。你和凌玲的日子，好像开了个新局。她追你的劲头，像在做全年绩效。胃疼桌里多猴头菇，小困时普洱水温正好，项目砸盘的夜里，她的泪眼要恰到好处——“俊生，我不要名分。”你那心软骨头，终于是托付出去了。

新婚头一年，凌玲的孩子进了浦东最贵的国际小学。学费都得六位数了，你又想起罗子君，把那点补习班发票叠成小书签，有时候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老公，今天省下打车钱，买了护肝片。”——塞你西装内袋。全是旧时光的冷甜味，怎么再也舔不回来。

第三次看她摊开购房意向书，陈俊生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漂亮话是说给天真的，实际里“好好过日子”和新首饰、贵早教，都得按套买单。跟凌玲过日子，你养的不止是老婆孩子，还得替前任添砖加瓦。那张旧记账本，从前嫌她市侩，如今全是捶胸顿足的金句。一页里，“升主管庆祝188元（用了团购券实付99）”，旁边画个笑脸。你不认吧？眼眶也会替你认。

三年后再见，商场里人潮汹涌，你差点没认出曾经的罗子君。职业高跟，腕上蓝气球，普通得你不敢正眼。人家正在跟外商讲新品，英语流利得像水银泻地。她的女儿，现在懂得“我要妈妈挣得钱给我买乐高”，而你家小凯，还在为手机旧了摔门。

等凌玲要过户陈母老房时，你反应过激，把离婚协议摔在她脸上，“你当我ATM呢？”可人家面不改色掏录音笔——你当初信誓旦旦的爱情誓言一句句播出来，那声疼，带着回音。

明明花五万买沙发的人，是罗子君。可你觉着她不配、不会心疼、只知道要。等明白了，人大概就输完这辈子气力了。你想回头？罗子君早都不是嫁你那会儿傻气的姑娘，身板拔得笔直，留给你的背影，沉沉的。

人活半辈，有些账没办法抵消，新欢一切高级又标准，但买不来那种——哪怕你口袋空空、还肯陪你吃路边摊、攒着给你买护肝片的心思。最贵的不是她手腕上的珠宝链子，是那一夜你发烧，别人为你熬的鸡汤和没明说的小跋涉。你不信？你往后一站，风会冷得叫你哆嗦。

最后一算，陈俊生，这笔账还不明白？真爱，原来不是让你一夜暴富的捷径，是那个你最瞧不上、最不稀罕、总犯糊涂和胡闹的伴儿。你求什么安宁，求什么浪漫？其实最该求的，是别错过那个路边摊一坐十年，还笑着帮你记帐的——真心人。

来源：栈上静赏湖景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