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老师,这一场你要不再走一遍那个‘反扫腿’?”助理导演小声提醒。
本文陈述内容皆有可靠信源,已赘述文章结尾
那天的排练场气氛有点不一样。
李仲林站在舞台中央,手里攥着那顶白皮帽。
剧组刚换了新灯光,台下的谢铁骊沉默着盯了他好几分钟。
没人说话。
只听得见外面风吹门缝的咝咝声。
“李老师,这一场你要不再走一遍那个‘反扫腿’?”助理导演小声提醒。
李仲林点点头,没说什么。
把帽子往头上一扣,风一吹,有点斜。
他没扶,直接开始走位。
这一走,就把人带进了那片雪原,带进了几十年前的东北林区。
这部戏叫《智取威虎山》。
很多人知道它是样板戏里最“打得凶”的一部,可是真正的故事,得从土匪说起。
那时候的东北,刚刚解放。
天冷,枪多,人散。
土匪不是舞台上的“坏人”,是真在山里活着、打枪的。
据1947年黑龙江省公安厅的统计,当年仅在牡丹江地区境内,活跃的土匪就超过1300人,分散在林区、山头、各个交通要道。
那帮人不讲道理,谁手里有枪,谁晚上就能进屯子抢东西。
很多老百姓那会儿过得比抗战时还提心吊胆。
他们说:“日本人坏是坏,可起码按时收粮。
可这些人呢?一来就放火,还抢人。”
座山雕,就是那样的一个“山头”。
当然了,真名没人知道。
他也许不叫这仨字,但他确实存在。
而杨子荣,那个深入匪穴、扮成土匪的“孤胆英雄”,也确有其人。
原名杨宗贵,山东蓬莱人,抗战时参加东北抗联,后来加入解放军。1946年底,他被调往牡丹江军区,担任侦察排长。
那会儿,东北战局紧张,中央下令“剿匪优先”,情报部门急需人手。
他的档案上写着:“枪法准,脑子快,能吃苦,不怕死。”
就是因为这些,他接下了那次任务——潜入座山雕盘踞的老窝,威虎山。
那是真正的敌后。
没有无线电、没有接应,只有一身便装和一口假话。
任务只有一个:骗近他,干掉他。
后来很多人只记得他穿的那身豹皮坎肩和白皮帽,说他像电影里的人物。
可实际上,那是为了混进土匪队伍的伪装。
东北土匪讲行头,帽子、坎肩、皮靴,哪样都不能少。
杨子荣得装得像,不然一句话没说完就露了馅。
他走之前,对少剑波说:“我不敢保证能回来。”
少剑波没多说,只回了一句:“你要活着,就回来。”
这不是戏里加的台词,是在档案里能查得到的。
那次行动用了整整六天。
杨子荣混进山寨,观察敌情,把情报藏在鞋底,用山民带下山。
第七天,他借着座山雕外出狩猎的机会,带队突袭,一举端了整个山头。
土匪头子当场毙命,缴获轻重武器四十多件,子弹两万发,俘虏二十余人。
这是1947年1月,牡丹江剿匪战役中最关键的一仗。
但他没回来。
三个月后,杨子荣在另一次侦察任务中遭遇埋伏,中弹牺牲,年仅28岁。
他牺牲的消息传到部队那天,少剑波一个人坐在指挥部的炕沿上,点了一支烟,一句话没说。
那会儿,东北的雪已经开始化了。
这事儿到了文化部门的耳朵里,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1960年代末,全国都在推“革命样板戏”。
京剧《智取威虎山》就是根据杨子荣的真实事迹改编的。
谢铁骊接手拍电影版本时,已经有了舞台版的剧本,但他坚持要再走一趟东北。
他说:“得亲眼看看那片山,才知道怎么拍。”
于是,剧组一行人去了海林林区,实地考察了当年的剿匪战场。
那地方现在已经植被丰茂,可那时候,还是满眼的残雪、冻土、黑松林。
回来之后,整个舞美组都重做了一遍设计。
雪的质感怎么做,山的远近怎么拉,灯光怎么打出“黎明前”的感觉,谢铁骊一一过问。
有人觉得他太较真,他只说:“这是活人干过的事,不是神话。”
电影里杨子荣的唱段,《深山问苦》《提起栾平气难按》《迎来春色换人间》,全都是为这个角色量身打造的。
唱腔激昂,节奏紧凑。
可真正打动人的,是那种藏在旋律里的信念感。
李仲林演杨子荣那年,才三十出头。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专门找了几个老战士聊天。
有一位老侦察兵说:“那会儿进山,得靠胆子。
多看一眼,多听一句,就能多活一天。”
电影拍完那年,样板戏已经成了全国推广的“样板”。
剧中那顶白皮帽、那句“穿林海 跨雪原”,成了不少人心里的英雄符号。
可李仲林后来在一封信里写:“我演的是他。
可我不是他。”
非常朴素的一句话。
但那种分寸感,说得很清楚。
再后来,东北剿匪战役被收入《建国以来重要军事战役资料汇编》。
杨子荣的名字,刻在牡丹江烈士陵园的英烈墙上。
那顶白皮帽,现在存放在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展柜里。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这样叫过“土匪窝”。
参考资料: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 编,《建国以来重要军事战役资料汇编(东北卷)》,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
谢铁骊,《谢铁骊电影艺术文集》,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年。
中央戏剧学院资料室 编,《样板戏文献资料汇编》,文化艺术出版社,1978年。
黑龙江省公安厅档案室,《1945—1949年剿匪战役纪实》,内部资料,1954年。
李仲林口述,《京剧样板戏回忆录》,北京剧协内部印发,1985年。
来源:影视大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