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35块大洋能干什么?”祁州老药市的人当年都笑她。可三个月后,华顺药铺门口排队的长队,把守元药庄的招牌都挡得看不见。褚韶华站在柜台后,手里算盘噼啪响,心里却想着:这下,娘和嫂子再不敢把我卖去当填房了吧?
“35块大洋能干什么?”
祁州老药市的人当年都笑她。
可三个月后,华顺药铺门口排队的长队,把守元药庄的招牌都挡得看不见。
褚韶华站在柜台后,手里算盘噼啪响,心里却想着:这下,娘和嫂子再不敢把我卖去当填房了吧?
她错了。
股份刚分出去四成,亲娘就拉着嫂子闯进铺子,算盘珠子一拨,说“女儿家终究要嫁人,铺子早晚姓周”。
陈母在旁边抹泪,一句“孝道”压下来,褚韶华当晚被灌了药。
醒来时,陈二顺的喘息在耳边,萱萱举着剪刀冲进来,血溅了一地。
女儿没喊疼,只喊:“娘,跑——”
那一声,像刀子,把褚韶华前半生割成两半。
土匪来的时候,火更旺。
三寿帮点了祠堂,风把火星吹到药仓,十年的账本、人情、欠条,全成灰。
外头都说是陈二顺招的祸,其实是车父当年救人留下的债——人情债,要命。
褚韶华抱着萱萱的小鞋,站在河边,水冷得刺骨,却第一次觉得:没人能再卖她第二次。
夏初找到她时,她正把最后一块龙骨秤砣扔进河里。
他说:“上海缺个敢把药材卖到洋行的人。”
她笑,笑里带着血腥气:“我敢,可我怕再害死人。”
夏初没劝,只递过一张船票:“那就先学会别怕。”
船离岸那天,祁州人看见一个女人,背挺得笔直,手里拎的行李轻得像空盒子。
没人知道她兜里揣着萱萱的鞋,也没人知道她心里装着陈家三条人命。
她只回头望了一眼,像望一座烧尽的庙——
庙里的神像是她亲手塑的,也是她亲手砸的。
后来听说,上海新开的“华顺参行”门口也摆了免费茶摊。
茶水里多了一味,苦,回甘却长。
褚韶华在账本最后一页写:
“人情是刀,握反了,割自己;握正了,开路。”
字歪歪扭扭,像小孩写的。
可每一笔,都蘸着祁州那场大火的灰。
来源:幸福海浪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