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桦林注视着坐在医院长椅上的她哥哥，衣服被揉搓得皱皱巴巴的，脸上被汗水冲得像是洪水冲过的沟壑，一块黄一块白的，如果不是戴着眼镜，很难有人把他和几个小时前站在讲台上那个文质彬彬的老师相比。
桦林接到庄超英的电话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庄超英刚刚把她母亲住院的床位安顿好。
桦林注视着坐在医院长椅上的她哥哥，衣服被揉搓得皱皱巴巴的，脸上被汗水冲得像是洪水冲过的沟壑，一块黄一块白的，如果不是戴着眼镜，很难有人把他和几个小时前站在讲台上那个文质彬彬的老师相比。
桦林一把抓住庄超英的手，颤抖着声音问：“哥，快说说，妈怎么样了？妈得的是什么病？”
庄超英无精打采地看了桦林一眼，说：“刚刚送来的时候医生初步诊断是几天未进食造成的营养不良和轻度器官衰竭，需要住院观察，输营养液，还要做检查，医生开了一长串的检查 单子，明后天要做一系列的检查。”
桦林放下了一点心，她对庄超英说：“妈在哪个病房，你带我去看看。”
庄超英把桦林带到庄老太的病房，这是个三人间的病房，庄老太住在靠门边的那个床位，她一看见桦林走进来，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来，连连叫道：“桦林，你可来了，快来帮我穿上鞋子，扶我出门，我要出院！”
桦林看了她母亲一眼，没好气地说：“妈，医生说了，不让您出院。”
“为什么啊？我现在不是好了嘛？怎么不让我出院啊？”庄老太着急地说。
“好啥呀？医生说您问题多了去了，还开了一堆的检查单，明后天都要做检查的。”桦林说。
庄老太一听要做检查，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做检查，那都是骗人的，骗钱的，我明明好好的没什么病，你们偏把我弄了来，现在我没事了，我要出院，不在这里花冤枉钱。”
庄超英又累又饿，看他母亲还这么不听话，气道：“妈您就听医生的吧，回头到家里去如果又病倒了不还是要送过来吗？还不如将就在医院里住着把所有的检查做完，确认没问题了再出院。”
庄老太听出她儿子语气中的不善，这才稍安份了些，桦林问他哥：“哥你们吃晚饭没有？没吃我去买点晚饭过来。”
庄超英这才感觉到肚子里咕咕直叫唤，就点头说：“你去帮我端一碗小馄饨，给妈买一碗小米粥吧。”
桦林点点头起身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拎着一个袋子回来，里面装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一碗黄灿灿的小米粥，庄超英也真是饿了，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吃起来。
庄老太用勺子舀了两口小米粥，勉强吞了进去，然后又放下勺子说：“我吃不下，觉得胃里堵得嘞，超英，一会你把粥也吃了吧。”
桦林心想你心里就只有你儿子，我在你跟前你也不问问我吃了没有，但是她看看她母亲现在这情况，也不忍心多说，就拿起碗来把粥喝了，然后问庄超英：“这个晚上是怎么安排的呢？”庄超英满脸疲惫，无精打采地说：“我到医务室借了一个折叠床，我们俩轮流陪吧，我明天还有早自习，我也没来得及请假，这样，我陪上半夜，你陪下半夜吧。”
桦林想了想，说：“哥，你今天忙了一天，也该歇歇了，我陪妈吧，你回去休息。”
庄超英感动地看了他妹妹一眼，就急忙拿着他的包回家了。
桦林这晚上被庄老太弄得头痛欲裂，都快要原地暴走了。
庄老太的老毛病是两小时起夜一次，然后还要喝热水，她现在腿已经差不多全好了，不需要人扶，但是她偏不，每次起夜都要叫醒桦林，说是床位离厕所远了她老眼昏花看不清路，这也就算了，回来还要喝热水，庄超英出门时慌里慌张，家里的保温杯也没带来，于是桦林就不得不去开水房给她打热水，再吹凉一些给她喝，这一晚上折腾得，让人疲惫不堪。
早上桦林陪着庄老太进行了一项项的检查 ，庄老太刚刚开始说什么也不检查，嚷嚷着要回家，后来桦林骗庄老太说这些检查全都交了费的，不检查费用不会退，庄老太才安静下来，嘟囔着说：“花这些冤枉钱干嘛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有这钱你们去把你弟弟保出来啊！”
桦林都不想搭理庄老太了，觉得她越老越拎不清。
中午的时候庄超英过来了，在外面饭店给桦林和庄老太买了点吃的，庄老太这会也真感觉有些饿了，就着稀饭和小笼包，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庄超英把桦林拉到一边，说：“昨天晚上你受累了，今天我来陪吧，我请了明天的假，我今天好好地陪一下妈，再和医生沟通一下下一点治疗的方案，你回去休息吧。”
桦林想想也行，自己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头有些晕，于是就和庄老太说：“妈，哥来换我了，今天就由哥陪您吧，我回去休息一下，顺便换身衣服洗个澡。”说着就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庄老太一听庄超英来陪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要，不要，我不要超英陪，你们俩都回去吧，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们给我办出院吧，在这里净浪费钱。“
庄超英道：“妈，您的各项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呢，而且您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医生开的营养液也没有输完，怎么可能放您回家呢？您还是好生在医院里住着吧，这样也便于下一步治疗。”
庄老太一听还要住院，急了，拉着庄超英的手说：“怎么还要住院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要花多少钱啊？”
庄超英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听医生安排吧，这几天就由我和桦林轮流陪您住院吧。”
庄老太说：“你天天要上课，哪有时间哪？还是让桦林来陪吧，她反正退休了，也有空。”
庄超英心想你那个闹腾劲谁来陪你都要陪进半条命去，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就说：“桦林的身体也不大好，她还有美尼尔氏综合症，我要比她好些，我和她轮流来陪就可以的。”
庄老太低下头，盘算了一会儿，说：“要不叫小周或者小曹来陪？其实我也就晚上起夜时间多些，白天还是很轻松的。”
庄超英觉得他母亲的算计太可笑了，小周白天要上班，晚上能来看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要人家陪？还有小曹，上次睡着了还被振东打了一巴掌，正记着仇呢，他都张不开这口。于是就对他母亲说：“小曹和小周白天都要上班，再说了，人家晚上休息不好，上班也要受影响，还是我们来陪吧。”
庄老太的脸耷拉了下来，喃喃地说：“要是阿玲在就好了，让阿玲来陪我就不用你受苦受累了。”
庄超英心想，黄玲在上海带着念念呢，虽然现在李佳妈妈经常去帮忙，两人换着手带孩子，但是要让他叫黄玲回来伺候老太太，他还实在张不开这口，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对他母亲说：“你先休息一会，我去问一下医生你的检查情况怎么样了。”
庄超英找到医生，问及他母亲的检查情况，医生一看是他，就说：“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母亲的检查结果有两项指标异常，我们准备做进一步的检查。”
庄超英接过医生递来的检查单，等不及一一细看，就直接往检查结论那一栏看去，不看还可，一看他的头像被大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样，嗡嗡作响，他的手抖得像片秋风中的落叶，拿不住一张薄薄的检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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