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女儿死在怀里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谓娘家,不过是吸干你最后一滴血再嫌你骨头轻。
女儿死在怀里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谓娘家,不过是吸干你最后一滴血再嫌你骨头轻。
1919年深秋,祁州码头,我抱着萱萱冰冷的身子跳河,没死成,漂到上海。
祁州紫苑那年疯涨,全是我拿嫁妆钱砸出来的。
我先收光山里的货,再让药农只认我一家,价格我说涨就涨。
华顺药铺开张那天,夏元站在门口笑,他以为拴住我了,结果三个月后迟春堂改姓褚。
陈二顺回祁州那天,兜里只剩一张欠条。
他在北京赌到把祖宅押给天津帮,被追着砍才逃回来。
我妈第一句话不是问他伤哪,而是骂我:你男人回来了,铺子该交给他。
周燕更直接,带着算盘来分账。
她说女人守不住财,迟早便宜外人。
我当她放屁,直到陈二顺喝醉把萱萱摔下楼梯。
孩子后脑勺着地,声音像裂瓦。
我抱着她跑遍祁州医馆,郎中摇头,血顺着我的棉袍往下滴。
那晚我跳河,水真冷,冷不过我妈在岸边喊的那句:别闹了,家里还等你做饭。
上海十六铺码头,康二妞给我一块桂花糕。
她说纺织厂招工,手脚快的女工一月能挣七块大洋。
我们白天踩机器,晚上在阁楼分药材,账本用铅笔头写,数字歪得像蚂蚁爬。
田大少追二妞追得热闹,送法国香水送电影票。
二妞眼睛亮,说女人这辈子总得爱一次。
我提醒她田家在闸北有老婆,她骂我冷血。
后来二妞嫁进田公馆,我去喝喜酒,她穿着缎子旗袍,手却藏在袖子里发抖。
再后来药材铺被田家用低价挤垮,二妞托人带话:对不起,我得先保自己。
我连夜把剩下的货搬到新租的亭子间,老鼠从脚背窜过去。
那一刻突然想笑,祁州没淹死我,上海也休想。
现在我在霞飞路开药房,门口挂小木牌:只招女工。
她们有的手上全是茧,有的脸上带伤,来了我就教她们认药、算账、怎么把货卖给洋人。
夜里关门后,我一个人点盏煤油灯,把萱萱的小布鞋擦一遍。
女人这辈子,最该学的是把刀握在自己手里。
娘家靠不住,男人靠不住,朋友也靠不住,但账本和药柜不会撒谎。
来源:@玩耍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