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抗战剧《归队》的叙事里,军衔不仅是军人身份的标识,更藏着个人命运与时代选择的深层密码。当抗联教导旅在苏联境内整编,官兵身着苏军军服、佩戴制式军衔时,一组反差强烈的画面引发观众疑惑:曾是抗联第二路军二班长的汤德远,归队后肩章仅缀两条杠,对应下士军衔;而资历远浅
在抗战剧《归队》的叙事里,军衔不仅是军人身份的标识,更藏着个人命运与时代选择的深层密码。当抗联教导旅在苏联境内整编,官兵身着苏军军服、佩戴制式军衔时,一组反差强烈的画面引发观众疑惑:曾是抗联第二路军二班长的汤德远,归队后肩章仅缀两条杠,对应下士军衔;而资历远浅于他的小驴子,却戴着三条杠的中士肩章;就连与他同期的高云虎、万福庆,也已是一杠一星的少尉。从昔日班长到“垫底”下士,汤德远的军衔落差,并非简单的资历问题,而是六年脱离队伍的经历、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组织考量,以及个人选择叠加的必然结果。
要理解汤德远的军衔困境,首先需回溯抗联教导旅的军衔体系。1942年成立的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被编入苏联远东军区序列,番号8461部队,其军衔设置严格遵循苏军标准。陆军尉官按“一杠星数”区分:大尉一杠四星、上尉一杠三星、中尉一杠两星、少尉一杠一星;尉官之下,还有准尉、大士、上士、中士、下士等层级,其中中士肩章为三条杠,下士为两条杠。这一体系下,军衔与资历、战功、职务直接挂钩——鲁长山作为排长,对应中尉;高云虎、万福庆任副排长,授少尉;小驴子虽无明确职务,但因全程参与抗联突围、撤退,积累了足够功绩,得以晋升中士。
反观汤德远,他的“起点”本不该如此。作为抗联第二路军的老班长,他曾与鲁长山并肩作战,在第一次丛林突围前,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基层骨干。按照教导旅的编制逻辑,若他未脱离队伍,即便不考虑战功,仅以“老班长”的资历,至少也能与高云虎、万福庆同级,授少尉军衔;若算上早期战斗中的贡献,甚至有机会晋升中尉。但现实是,他的军衔不仅低于同期战友,还被晚加入队伍的小驴子拉开差距,核心原因在于他“缺席”了抗联最艰难也最关键的六年。
1940年江口突围后,汤德远与部队失去联系。他先被抓进劳工营,后被伪警察局局长肖铁林“解救”,从此以“汤二爷”的身份在牡丹江市立足,不仅为汉奸办事,还结婚生子,过上了与抗联战士截然不同的安稳生活。这六年里,鲁长山、高云虎等人在丛林中与日军周旋,经历了数次减员、撤退,最终抵达苏联整编;小驴子也从普通战士成长为能承担警戒、侦察任务的骨干,每一次战斗都在为自己的军衔积累“资本”。而汤德远的“安稳”,在特殊的历史语境下,成了脱离组织、背离信仰的“污点”——即便他后期因儿子被害、鲁长山牺牲而幡然醒悟,重新归队,但六年的空白与“污点履历”,已让他与战友们站在了不同的起跑线上。
组织对汤德远的军衔评定,本质上是对其“历史清白度”与“现实贡献度”的综合考量。抗联教导旅作为一支承载着民族救亡使命的队伍,对成员的忠诚度、组织纪律性要求极高。汤德远曾为汉奸效力的经历,即便有“被胁迫”“不知情”的成分,也难以完全抹去;更关键的是,在抗联最需要人手、最考验信仰的时期,他选择了“明哲保身”,而非寻找队伍、继续抗争。这种选择,与田小贵的“叛变”有本质区别,却也与高云虎、万福庆的“坚守”形成鲜明对比。因此,授予他下士军衔,既是对其“重新归队”行为的认可,也是对其过往经历的审慎态度——既不彻底否定,也不盲目拔高,以“最低层级的正式军衔”让他重新开始,符合当时组织对“有争议人员”的处理逻辑。
从汤德远的军衔落差中,更能读懂《归队》对“英雄”的多元诠释。这部剧没有将抗联战士塑造成完美的“神”,而是展现了他们作为普通人的挣扎与选择:高云虎的“沉着”、万福庆的“赤诚”是英雄的底色,汤德远的“迷失与回归”也是英雄叙事的一部分。他的下士军衔,不是对他个人能力的否定——归队后,他仍能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协助高云虎制定战术,展现出老班长的素养——而是对“选择”与“代价”的真实刻画:在信仰与生存的抉择中,每一次偏离都可能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更多的努力来弥补。
汤德远的军衔故事,也为观众理解抗联历史提供了一个微观视角。在宏大的抗战叙事中,不仅有鲁长山式“牺牲在胜利前夜”的悲壮,也有汤德远式“迷途知返”的曲折。他的下士肩章,像一面镜子,映照出特殊年代里个体命运的脆弱与坚韧,也让《归队》的故事更具真实感与感染力——英雄并非天生,更多是在选择中坚守,在迷途后回归,即便起点低了些,只要初心不改,仍能在后续的战斗中重新证明自己。这或许就是汤德远军衔背后,最值得深思的意义。
来源:长白0h4g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