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深山劳工营里,汤德远被日军按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塞进“秋日祭”的炸药队,他做梦都没想到,救他的竟是当年投靠伪军的肖铁林。
兄弟反目,比子弹更疼。
深山劳工营里,汤德远被日军按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塞进“秋日祭”的炸药队,他做梦都没想到,救他的竟是当年投靠伪军的肖铁林。
肖铁林把枪口往旁边一歪,低声骂了句“别死在这儿”,顺手把汤德远推进了黑煤堆。
那一刻,汤德远满脑子只剩一个问号:这孙子到底图啥?
劳工营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每天四点起床,零下二十度光着脚搬木头,晚上啃一块冻土豆。
日军管这叫“休养”,实际是给“秋日祭”挑人。
挑中的,抱着炸药往山上冲,炸完就算没死,也被机枪扫成蜂窝。
汤德远和万福庆偷偷数过,一个月里送出去两百三十七人,回来的只有七个,缺胳膊少腿。
他们合计,再忍就是等死,得跑。
可跑也得有内应。
肖铁林这时候冒出来了,穿着伪军皮,夜里却塞给他们一张手绘地图:汽油库、岗哨换班时间、巡逻犬的盲区,全标得清清楚楚。
汤德远问他:“你不怕掉脑袋?
”
肖铁林咧嘴一笑:“我怕下辈子没脸见你们。
”
祭典那天,劳工营张灯结彩,日军让朝鲜乐队吹喇叭,假装过节。
汤德远和万福庆混在队伍里,怀里揣着肖铁林偷来的雷管。
肖铁林站在伪军队伍最后一排,趁乱把一包烟土扔向巡逻犬,狗一炸窝,日军全回头。
就那几秒,汤德远点燃引线,汽油库轰的一声,半边山都红了。
他们顺着肖铁林提前锯断的铁丝网口子钻出去,一路狂奔。
身后枪声像炒豆,肖铁林没跟上来,谁也不知道他最后是死是活。
逃出山,万福庆去了松林镇。
镇口棺材铺的掌柜游世龙,唱戏唱得比哭丧还好听,可万福庆一眼看出他不对劲:喝茶用两个手指托杯底,那是日本人的习惯。
云虎早就盯上他了。
云虎的哥哥去年被游世龙出卖,死在日军手里。
他憋着劲,天天去棺材铺听戏,听游世龙唱《四郎探母》,听得眼眶发红,手里却攥着刀。
终于有天夜里,游世龙偷偷往井里倒药粉,云虎从房梁跳下来,一刀抹了他脖子。
血溅在戏服上,像多了一朵梅花。
游世龙临死还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
万福庆答:“你唱戏时,小指老翘着,日本人学京剧改不了这毛病。
”
本以为除掉内鬼能松口气,结果麻烦更大。
大阔枝的酒馆被盯上了。
酒馆白天卖烧刀子,晚上是抗联的联络点。
神秘人连着三天来喝酒,专点朝鲜辣白菜,吃完不走,盯着后厨看。
大阔枝心里门清,第四天把灶台底下的电台藏进酸菜缸,自己装醉,摔了那人一碟花生米。
那人一走,她立刻让云虎和万福庆连夜跑路。
云虎临走揣了两瓶酒,说:“欠你的,等打跑了鬼子,回来还。
”
大阔枝笑骂:“滚吧,别回来给我收尸就行。
”
后来?
后来抗联把松林镇当成钉子,死死扎在日军眼皮底下。
劳工营的地图被传了出去,苏联轰炸机照着坐标扔炸弹,把那片山炸成了陨石坑。
没人再提肖铁林的名字,但汤德远每次喝酒,都往地上倒一杯,说:“给那穿伪军皮的兄弟。
”
游世龙的棺材铺改成了小学,孩子们天天在台上唱《杨家将》,唱到“血战金沙滩”时,老师敲黑板:“记住,叛徒没好下场。
”
大阔枝的酒馆一直开到解放,墙上挂着一张照片:三个男人站在松林边,中间空着一个位置。
她逢人就说:“那是留给没回来的。
”
说到底,抗战不是光靠枪炮,是靠人心。
有人披着敌人的皮,却救了兄弟;有人唱着忠孝节义,却卖国求荣。
真真假假,历史记得,老百姓也记得。
来源:书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