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白天开会布置任务,晚上枕头底下压着儿子的照片,磨得起了毛边。
“吃了药,连自己亲妈都能出卖。
”
田小贵被拖回根据地那天,嘴里还念着这句。
没人敢靠近,怕他下一秒就把枪口对准自己人。
汤德远蹲下来,递了根烟。
“抽一口,压压惊。
”
小贵手抖得连火都点不着,烟掉地上,像他的尊严。
帕飞丁这玩意儿,日军实验室里出来的小恶魔。
一针下去,人就成了牵线木偶,问啥说啥。
小贵在审讯室把同志名单背得一字不差,回来却跪在墙角哭到干呕。
汤德远其实更惨。
儿子死在川野的“清乡”里,尸体挂在村口三天。
他白天开会布置任务,晚上枕头底下压着儿子的照片,磨得起了毛边。
“小贵不是叛徒,是药罐子。
”
汤德远这句话,把所有人噎住。
他决定赌一把——让小贵“叛逃”回去,带着假情报喂给川野。
肖铁林闻着风声来了。
警察局长,油头粉面,抗战八年攒了三房姨太太。
听说德国投降,连夜捐了架破飞机,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汤队长,咱们合作,双赢。
”
肖铁林笑得像刚擦了鞋油。
汤德远盯着他袖口没擦干净的血点,想起去年被活埋的联络员。
计划很简单:
小贵假装被感化,回去告诉川野“游击队明晚偷袭粮库”。
川野调兵,老排长带人端他老巢。
肖铁林?
绑了当人质,万一计划漏风,还能换条命。
小贵出发前,汤德远塞给他一把糖。
“苦的时候含一颗,别咬舌头。
”
糖纸是儿子生前攒的,印着褪色的孙悟空。
夜里,小贵踉跄着走向日军哨卡。
背影瘦得像根柴,却扛着整个根据地的命。
汤德远站在暗处,指甲掐进掌心——
这次不是为儿子,是为所有被药片碾碎的人。
肖铁林在柴房骂娘,说汤德远不讲江湖道义。
老排长用抹布堵了他的嘴:“你杀人的时候,讲过道义?
”
德国投降的消息传来那天,
川野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地图上的红箭头乱成一锅粥。
小贵蹲在角落,偷偷把糖纸折成小船,塞进鞋垫。
三天后,枪声响了整整一夜。
粮库没炸,川野的指挥部却起了火。
肖铁林被拖出来时,裤子湿了一大片,嘴里还念着“太君饶命”。
汤德远在废墟里找到小贵。
人还活着,手里攥着那张孙悟空糖纸,皱得像团旧报纸。
“叔,我没咬舌头。
”
他咧嘴笑,缺了颗门牙。
后来?
没人再提小贵被药物控制的事。
游击队多了个瘦小的通信兵,总爱把糖纸折成小船,
说等胜利了,要顺着河漂回家。
至于肖铁林,
听说被关进反省院,天天写悔过书。
第一页就写:“不该把灵魂当期货。
”
汤德远偶尔路过村口,
会对着空荡荡的绞刑架点根烟。
烟灰落在地上,像一场迟到的雪。
来源:星垂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