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顺便说一句,在所有版本的电视剧中,蒋欣的表演是最贴近原著的,不但形似,而且神似。有兴趣的不妨去刷一刷张纪中导演的这个作品。
《天龙八部》中,个性最鲜明、给我印象最深的的女子,不是王语嫣,而是木婉清。
这不仅因为她出场早(仅次于锺灵),地位特殊,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
顺便说一句,在所有版本的电视剧中,蒋欣的表演是最贴近原著的,不但形似,而且神似。有兴趣的不妨去刷一刷张纪中导演的这个作品。
联系一下木婉清的成长环境,那她就涉及到一个非常典型的关于原生家庭教育的话题。
很显然,金庸对这个角色也是比较偏爱的,从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
“水木清华,婉兮清杨。”
这名字,既暗合其冷艳出尘的气质,象征其出身的华贵与隐秘,更是隐喻其容貌与心灵的纯净。
“婉兮清扬”脱胎于《诗经・郑风・野有蔓草》:“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原句以露水般晶莹的目光形容女子的灵动之美,金庸将“如”改为 “兮”,使句式更对仗,意境更悠远。这一改写精准贴合木婉清的形象:
她蒙着面纱时,一双明眸“明亮点如漆”,揭开面纱后“新月清晖,花树堆雪”,有诗经中“清扬婉兮”的古典韵味,“一张脸秀丽绝俗”,段誉“但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哪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木婉清从小是在一种单一且极端的原生家庭环境中长大的:
生母秦红棉——外号“修罗刀”,自名“幽谷客”——以“复仇执念” 为核心,在与世隔绝的深山中对她进行封闭式教养,这种“有爱但扭曲”的成长背景,直接塑造了她的独特性格。
如果做个归类,这种原生家庭叫“缺失父亲+极端母亲”式结构,核心特征有三:
其一,环境孤立。木婉清自小随秦红棉在大理深山中长大,没有同龄玩伴,缺少社会接触,对外界、尤其是男性的认知完全依赖母亲灌输。
其二,教育极端。秦红棉因为被段正淳抛弃,将“男人皆薄情、一个不可信”的观念强加给女儿。甚至逼着她发下毒誓:
“偌若有人见到了我的脸,我若不杀他,便须嫁他。”
“那人要是不肯娶我为妻,或者娶我后又将我抛弃,那么我务须亲手杀了这负心薄幸之人。我如不遵此言,师父一经得知,便立即自刎。”
这样古怪而极端的规矩,本质是用“控制”来避免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其三,爱与伤害交织。秦红棉对木婉清有真实的母爱,但这份爱却被“仇恨”裹挟了,她从未教女儿“如何爱人”,只教她“如何防人、恨人”。
在这样的教育方式作用下,木婉清的形象和处事方式就不那么奇怪了:
她刚出场时,用面纱遮脸。这面纱不仅是“防备男人”的规矩载体,更是她与外界的“物理屏障”。这对应着她原生家庭的这种“隔绝教育”,本质是用“隐藏”来规避母亲口中的“伤害”。
她外形冷艳凌厉,一身黑衣、手持长剑,武功狠辣,“袖箭”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体现的是秦红棉将其作为“复仇工具”培养的结果。
她眼神冷漠、言语带刺,则是长期孤立环境下“自我保护”的本能表现。
如果静下心来想一想,木婉清的性格呈现出一种非常鲜明的矛盾性:
外冷而内热,认知狭隘但底色善良。
每一点都能追溯到她母亲的教养方式与孤立的成长环境。
一是那几乎发自本能的警惕心,尤其是对男性的排斥。
在峰顶逃避追杀受伤昏迷,醒来后怀疑段誉看了她的脸,立刻拔剑要杀。秦红棉长期灌输“男人是仇人、会欺骗伤害女人”。与世隔绝的环境让她没有机会验证“男人是否都是负心薄性的坏人”,于是只能用“敌意”防御。
二是外冷内热,缺爱却渴望温暖。
她表面对段誉冷漠,但当看到段誉虽然全无武功却在危机关头挡在身前保护她的时候,内心那柔软的地方就被激活了。这是因为秦红棉的爱附带着“听话、逼迫”的条件,未给她充分的温暖。当她感受到别人的真心时,就在一瞬间感动了。
三是一旦遇到现实矛盾,自我认知就会崩塌。
深山环境让她没有其他的信息来源,母亲的规矩是她唯一的“行为准则”;在她看来,“规矩”就等于“安全”,打破规矩便意味着“失控”。当她知道了师父竟然是生母,而且自己是段正淳的女儿,无法与已经爱上的“段郎”结合后,瞬间陷入混乱:
多年的“复仇目标”竟是生父,“防男人”的教育成了笑话。
也就是说,她的自我认知完全建立在母亲的“叙事”上:母亲是“受害者”,段正淳是“仇人”,自己是“复仇继承者”。
当真相打破这一叙事,原生家庭构建的“认知体系”直接崩塌,导致她陷入迷茫。
从木婉清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塑造与束缚”。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不能将子女当成是实现自己某种目的的工具,不能把自己那些片面甚至错误的观念强加在孩子身上,他们有独立的人生,不能将其与自己的命运深度绑定。
而一个人,只有摆脱原生家庭的依赖,主动减少对自己的负面影响,才能活得更好。
幸运的是,木婉清在经过一番痛苦之后,在后期也接纳了自己的身世,转变了对段誉的情感,这本质上是对原生家庭“极端规则”的突破,也是她摆脱“母亲阴影”、走向自我成长的开始。
来源:辰东小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