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梅长苏裹着银狐大氅坐在窗前,望着庭院里那个在雪中静立的身影。飞流已经站了整整一个时辰,雪花落满他乌黑的发梢和肩头,他却纹丝不动,像一尊白玉雕成的塑像。
《琅琊榜》小飞流之《雪暖琅琊》
文/鼎客儿
朔冬的琅琊山,雪下得正紧。
梅长苏裹着银狐大氅坐在窗前,望着庭院里那个在雪中静立的身影。飞流已经站了整整一个时辰,雪花落满他乌黑的发梢和肩头,他却纹丝不动,像一尊白玉雕成的塑像。
“飞流,进来。”梅长苏轻声唤道。
少年立即转身,眨眼间便已来到窗前,带进的寒气让梅长苏忍不住轻咳起来。飞流顿时露出懊悔的神色,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妨。”梅长苏温和地笑着,伸手拂去飞流发间的积雪,“怎么又在雪里站着?”
飞流专注地看着梅长苏,一字一顿地说:“等苏哥哥不咳。”
梅长苏心中一颤。这孩子是记得他昨日说过,雪停之时咳嗽便会好些,于是便守在雪中,等着雪停的那一刻。
这般纯粹的心意,总是让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冬天。
东瀛的雪与金陵不同,带着海风的咸涩和刺骨的寒意。梅长苏裹紧衣袍,在蔺晨的搀下艰难地行走在雪地里。
“我说苏哥哥,你这身子骨非要亲自来采这味药,是存心要我愧疚一辈子吗?”蔺晨嘴上抱怨着,手下却稳稳托着梅长苏的手臂。
梅长苏刚要答话,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随风飘来。二人对视一眼,蔺晨立刻警觉地将梅长苏护在身后。
声音是从一个破败的木屋中传出的。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蔺晨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被铁链锁在墙上,浑身是伤,面色潮红,显然正在发着高烧。最令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如同被困的幼兽,充满了恐惧与茫然。
“别过来!”少年嘶哑地喊道,说的是东瀛方言。
蔺晨正要上前,却被梅长苏拦住。“他受的惊吓太重,你这样过去会刺激到他。”
梅长苏慢慢蹲下身,与少年平视,用轻柔的声音说:“我们不会伤害你。”他用的是汉语,不确定少年能否听懂。
少年警惕地盯着他,身体微微发抖。
梅长苏解下自己的披风,缓缓递过去。这个动作似乎刺激了少年,他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哗作响。
突然,梅长苏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颤抖如风中落叶。少年的动作顿住了,怔怔地看着这个病弱的陌生人。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蔺晨迅速出手,银光一闪,铁链应声而断。重获自由的少年本能地想攻击,却在看到梅长苏因咳嗽而泛红的眼角时迟疑了。
梅长苏勉力止住咳嗽,向他伸出手:“来,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少年看着那只苍白修长的手,犹豫良久,终于缓缓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那一刻,谁也不会想到,这将是一生羁绊的开始。
回琅琊阁的路途漫长而艰难。被蔺晨命名为“飞流”的少年始终紧挨着梅长苏,寸步不离。他几乎不说话,只在梅长咳嗽时露出焦虑的神色。
“这孩子中的毒很奇特,损伤了神智,但武功反而大增。”蔺晨为飞流把脉后说道,“怕是那些东瀛人用来培养杀手的药物。”
梅长苏望着蜷在角落里睡着的飞流,轻声问:“能治好吗?”
蔺晨摇头:“毒素深入经络,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或许假以时日,能恢复部分心智。”
到达琅琊阁那日,飞流突然发起高烧,伤势复发。梅长苏不顾自己病体,守在飞流床边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飞流终于退烧醒来。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梅长苏。当看到趴在床边浅眠的苍白面容时,他伸出指尖,极轻地碰了碰梅长苏的睫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
梅长苏醒来时,发现飞流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那双原本茫然的眼眸里,有了细微的光。
“苏……哥哥。”飞流生涩地吐出这三个字。这是梅长苏在途中常对他说的话:“叫我苏哥哥就好。”
梅长苏微微一怔,随即展颜微笑:“嗯,飞流真棒。”
那一刻,飞流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夜空中突然有了星星。
养伤的日子漫长而平静。梅长苏的身体时好时坏,最严重的时候需要整日卧床。飞流就守在他床边,一动不动,连蔺晨都劝不走。
“你这捡来的小影子,倒是比谁都忠心。”蔺晨打趣道。
梅长苏只是笑笑,伸手为飞流理了理衣领。飞流立即像被顺毛的小猫般眯起眼睛。
随着时间推移,飞流的语言能力逐渐恢复,虽然仍然词句简短,但已能表达基本意思。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待在梅长苏身边,有时练功,有时只是安静地坐着。
一个春日的下午,梅长苏在院中教飞流写字。飞流学得极快,一笔一划都精准无误,只是写的全是与梅长苏相关的词句——“苏哥哥”“药”“不咳”“开心”。
写到“家”字时,飞流突然抬头问:“苏哥哥的家?”
梅长苏沉默片刻,轻声道:“苏哥哥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飞流认真地看着他,然后指着脚下的土地:“这里,家。”
梅长苏心中一暖,揉了揉飞流的头发:“对,这里就是家。”
飞流低下头,继续写字。梅长苏看去,只见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苏哥哥和飞流,家。”
那一刻,春风拂过庭院,梨花如雪般落下。梅长苏忽然觉得,这个意外得来的弟弟,或许是上天给他的慰藉。
变故发生在一年后的秋天。
梅长苏旧疾复发,情况危急。蔺晨连夜施救,才勉强保住性命,但需要一味罕见的药材才能彻底缓解。药材生长在琅琊山险峻的北峰,采摘极为危险。
飞流默默听着,当晚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清晨,当浑身是伤、衣衫破损的飞流捧着那株沾着露水的草药出现在门口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梅长苏从病榻上挣扎着坐起:“飞流!你去了北峰?” 飞流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草药递给蔺晨,然后走到梅长苏床边,轻声道:“苏哥哥,不吃药,痛。”
原来他记得梅长苏每次拒绝服药时说的话:“药太苦,苏哥哥不喜欢。”
梅长苏一把将飞流搂入怀中,声音哽咽:“傻孩子,你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飞流安静地靠在梅长苏肩上,小声说:“苏哥哥,不怕飞流。”这句话的意思是:有飞流在,苏哥哥不用怕。
蔺晨在一旁唏嘘不已。他检查飞流身体时发现,为了采到这株药,飞流几乎是拼上了性命。悬崖峭壁上处处险峻,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你这弟弟,是把你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啊。”蔺晨对梅长苏叹道。
梅长苏望着因为疲惫而睡着的飞流,心中百感交集。他轻轻抚过飞流脸上的擦伤,低语道:“我知道。”
从那天起,梅长苏对飞流越发疼爱。而飞流对梅长苏的守护也更加细致入微——记得他所有的喜好禁忌,能在梅长苏蹙眉的第一时间察觉不适,甚至能通过呼吸声判断梅长苏是否睡熟。
这种默契,在之后的日子里数次救梅长苏于危难之中。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金陵城外。
梅长苏遭人暗算,马车坠崖。千钧一发之际,飞流冲破车厢,抱着梅长苏腾空而起,凭借绝世轻功在峭壁间借力,稳稳落在地面。
“飞流!你的手!”梅长苏惊呼。飞流的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明显是骨折了。
飞流却恍若未觉,只是急切地检查梅长苏是否受伤:“苏哥哥,痛?”
梅长苏心中一痛,一把抱住飞流:“不痛,苏哥哥不痛。飞流,你为什么这么傻……”
飞流安静地靠在他肩上,小声说:“苏哥哥,在,飞流,不怕。”
梅长苏突然明白了。飞流不是不怕痛不怕死,而是更怕失去他。在那个孩子纯粹的世界里,梅长苏是唯一的光,是他在经历过所有黑暗后,终于抓住的温暖。
“飞流,答应苏哥哥,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梅长苏郑重地说。
飞流看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苏哥哥,飞流,保护。”
这两个字,是他的誓言。
回到江左盟后,飞流的右臂打了夹板。他行动不便,却仍然坚持守在梅长苏身边。
夜深了,梅长苏放下书卷,看向坐在一旁的飞流:“快去睡吧。”
飞摇头:“守苏哥哥。”
梅长苏无奈,只好由着他。烛光下,飞流的侧脸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嫩,有了青年的轮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
“飞流,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梅长苏忽然问道。
飞流点头:“冷,苏哥哥,暖。”
梅长苏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飞流说的是那天他给的披风,和握住他的那只手。
“以后会更暖的。”梅长苏承诺道,“苏哥哥会让飞流一直暖暖的。”
飞流看着他,眼中有着纯粹的信赖:“飞流,也让苏哥哥,暖。”
窗外月色如水,室内烛光温暖。梅长苏忽然觉得,或许这场相遇,不是他救了飞流,而是飞流救了他。在这个充满算计与权谋的世界里,飞流的存在提醒着他,世间还有如此纯粹的情感。
又是一年冬雪时节。
梅长苏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练剑的飞流。少年的身姿矫若游龙,剑气如虹,卷起千堆雪。
一套剑法练完,飞流收剑回鞘,快步走到梅长苏面前,仔细替他拢了拢大氅:“冷,苏哥哥,进去。”
梅长苏笑着任他摆布,忽然问道:“飞流,如果有一天,苏哥哥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飞流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眼中是清晰无比的坚定:“找苏哥哥。”
“如果找不到呢?”
“一直找。”飞流毫不犹豫地说,“苏哥哥,等飞流。”
梅长苏心中一酸,轻声道:“好,苏哥哥等飞流。无论在哪里,都会等。”
飞流满意地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暖炉塞到梅长苏手里:“暖。”
雪花又开始飘落,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飞流伸手,小心翼翼地为梅长苏拂去发间的雪粒,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梅长苏望着眼前这个曾经一无所有的少年,如今眼中已盛满星光。他忽然明白,有些羁绊,不需要言语诠释,不需要理由解释。它就那样自然地存在,如同呼吸,如同心跳,如同这漫天飞雪——纯粹,洁净,不容置疑。
“飞流,我们回家。”梅长苏轻声说。
飞流点点头,小心地搀住他的手臂:“家。”
雪还在下,但两人相携的身影,温暖了整个冬天。
【全文完】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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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