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宁苏苏到死都没想明白,那个天天给她夹菜、夸她“乖囡”的婆婆,怎么会在小米粥里撒砒霜。
宁苏苏到死都没想明白,那个天天给她夹菜、夸她“乖囡”的婆婆,怎么会在小米粥里撒砒霜。
三天前,她刚跟郭龟腰约好,等孩子满月就一起逃到后山种茶,结果喝完那碗粥,血从鼻子往外冒,孩子在她怀里蹬了两下腿,再没哭出声。
村里人还在说费左氏是活菩萨,年年给祠堂捐米,谁家有难都伸手。
可菩萨亲手端来的粥,也能要命。
第一次下药更早,是宁苏苏替姐姐嫁进费家那天。
费左氏把催情粉拌在酒里,看着她跟费文典圆房。
第二天醒来,床单上的血不是落红,是撕裂的疼。
费左氏摸着她头发说:“女人嘛,忍忍就过了,要紧的是给费家留种。
”
费文典短命,成婚半年就咳血走了。
费左氏跪在祖宗牌位前哭了一夜,天亮把错全扣在宁苏苏肚子上:“娶你进门半年没动静,现在香火要断,你得赔。
”
她没想过宁苏苏才十九岁,没想过宁苏苏夜夜被噩梦吓醒。
她只想保住那块贞节牌坊——费家三代单传,要是绝后,牌坊就得砸,她死后没脸见祖宗。
砒霜是村里药铺买的,掌柜问:“左婶,老鼠闹得很?
”她笑:“是啊,咬坏我三匹绸。
”
郭龟腰是外乡鳏夫,老婆难产死的,带着两亩茶园过日子。
他看见宁苏苏在河边捶衣服,手腕青一块紫一块,递过去一把艾草:“煮水敷,消肿。
”后来他们一起晒茶,孩子在肚子里踢第一脚那天,郭龟腰把攒了三年的银镯子套在她腕上:“以后咱娘俩,我来养。
”
镯子还没焐热,人就没了。
费银子那边更倔。
宁学祥咽气那天,封铁头拎着两斤猪肉上门:“跟我过,不让你饿肚子。
”费银子把猪肉甩他脸上:“当年我爹把我卖进宁家,你说‘女人早晚是别人家的’,现在倒想起我了?
”
她宁愿守着空屋纺线,也不让封铁头碰一根指头。
不是还爱,是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封铁头为了两斗米把她推给宁学祥时说的话:“女人嘛,跟谁不是跟。
”
费左氏和费银子,一个用毒,一个用狠,其实都是被逼到墙角。
一个怕绝户,一个怕再被卖。
她们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封建,只知道牌坊砸了要沉塘,改嫁了要浸猪笼。
宁苏苏临死前抓着费左氏的袖口,血沫子往外冒:“娘,我怀的是郭家的种,放我们走吧。
”费左氏掰开她手指:“费家的媳妇,死也得死在费家。
”
后来村里人修族谱,把宁苏苏写成“贞烈殉夫”,把费左氏写成“节妇典范”。
没人提郭龟腰,没人提那个没活下来的女婴。
牌坊还在,风一吹,红漆掉渣。
来源:高级帆船2V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