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父子俩吵了三天，父亲把煮鸡蛋和伤药塞给他，只说了一句：撑不住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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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贵被拖出去那天，手里还攥着父亲连夜缝的布包。

三天后，布包被扔回村口，里面只剩半块没来得及吃的煮鸡蛋。

没人敢告诉田父，儿子在炮楼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去年冬至，田父把家里最后一只下蛋老母鸡杀了，熬了一锅汤。

田小贵喝完就起身，说要去打鬼子。

田父骂他疯了，娘走得早，家里只剩父子俩。

田小贵说，再不去，明年连麦子都没人种。

父子俩吵了三天，父亲把煮鸡蛋和伤药塞给他，只说了一句：撑不住就回来。

田小贵没回来。

他在山道被炸断腿，爬了两天两夜回村。

父亲把他藏地窖，每天半夜下去送饭。

第七天，消息被人卖给了日伪。

那晚火把把院子照得通明，田父扑上去，被枪托砸倒。

他趴在门槛上，看儿子被拖走，听见布包掉在地上的声音。

田父开始守城门口。

卖牛、卖地、卖祖屋，只求看一眼儿子。

伪军收下钱，递出来一张纸条：别多问。

田父把纸条揣进怀里，夜里偷偷哭，白天继续等。

炮楼离村口三里地。

田小贵被吊在梁上，皮鞭蘸水抽，铁钳夹指甲。

他们问抗联在哪，他只喊一句：在家种地。

饿了四天，嘴唇裂成血口子。

他们把他扔到乱葬岗，还补了一脚。

有人路过看见，他手指死死扣着那布包，指甲缝里全是泥。

汤德远知道这事。

他当年和田小贵一起被拉去修铁路，后来跑回来开杂货铺。

田小贵被抓那天，他关了铺子，躲在屋里抽旱烟。

邻居敲门问能不能去说情，他说：惹不起。

第二天照常开门卖盐，再没提过田小贵。

田父的病是开春得的。

咳到夏天，人瘦成一把柴。

邻居每天换着花样骗他：你家小子在队伍里升了排长。

田父就笑，说回来得给他蒸鸡蛋。

临死前那夜，他突然坐起来，问：外头是不是下雪了？

邻居说，没呢，麦子熟了。

田小贵的布包后来被收进村里的陈列室。

有孩子问：这人是谁？

讲解员说：是个种地的好手。

没人提炮楼，没人提汤德远。

汤德远活到八十，晚年爱坐在门口晒太阳。

有人路过说起田家，他眯眼笑：老田命不好。

说完继续晒太阳，像从没当过逃兵。

再不做点什么，下一个被忘记的就是你。

来源：雪岭攀爬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