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魂案未了，人情未尽。你说做宫女苦不苦？跪着求个说法都得看人脸色。可今晚蘸了鬼气，这冥宫偏变得有点人味儿了——听得见哭，也能看见心软。反正谁也没料到，翠果最后是为别人哭申冤的。你不信？那且听我慢慢掰扯——
魂案未了，人情未尽。你说做宫女苦不苦？跪着求个说法都得看人脸色。可今晚蘸了鬼气，这冥宫偏变得有点人味儿了——听得见哭，也能看见心软。反正谁也没料到，翠果最后是为别人哭申冤的。你不信？那且听我慢慢掰扯——
前头说甄嬛这心细如发，才刚安顿好浣碧，想着剑拔弩张的后宫能消停一阵。谁曾想，槿汐急匆匆报来，说景仁宫里有只“怨魂”，横在那里不肯走，非要请娘娘速去一趟。都说生时画堂春梦，死后不过一鞠躬，可她们阴司也难得清静，冤果总得结。甄嬛这会儿没敢怠慢，拎着两个伶俐丫头就直奔景仁宫去了。
要说宫门口夜风一吹，心里的小九九都会被搅得浮上来。那冥府景仁宫里头，原本肃静，点着几只常明灯，照得人影幢幢。甄嬛刚进去，就见端妃端坐在首席，身旁一溜儿的后宫姐妹，个个神情莫测；有厌倦的，有不屑的，也有若有所思的——这正经像是排练舞台剧，只是观众都是孤魂野鬼。
堂下跪着个年轻女子，着了宫女的旧装，却死活不肯抬头。甄嬛刚进来还没坐稳，端妃便客客气气地提醒：“咱们到了底下这世，道理敞亮，没尊没卑，你若无罪就是我等贵客。”可那女子只是颤着音，声音发干，一口一个“罪孽深重”，死也不站起。
甄嬛听这腔调忽然眼皮一跳，总觉得在哪儿听过。她心生疑窦，唤了一声让她抬头。那女子一仰面，一张旧时记忆的脸就这么冒出来——竟然是齐妃宫里的翠果。人活着名不见经传，死了倒要在这地底搅个水落石出。
气氛忽然就变了，本来是审案，竟有几分旧人重逢的别扭。甄嬛想起这翠果，心肠一向不坏，昔日皇宫里各路风头浪尖总不见这孩子争抢什么。可她却低着头，咬着牙，只喊罪孽，嘴唇都咬出血色了。
端妃倒是个冷静人，慢条斯理地安慰了甄嬛两句，转头又软言细语劝翠果诉一诉冤屈。可这孩子，人没了，胆子反倒横了。她哭着说，“不是我要喊冤，是为我曾经伺候的菀贵人、宁贵人、齐妃娘娘，她们冤死了，不该这么糊涂走一遭！”
这么一喊，原本昏沉的景仁宫都跟着惊了一跳。端妃甄嬛互看一眼，谁能信这年头还有人“自个儿别喊冤，先急着为别人伸冤”的？端妃见惯生死，今儿一时倒叫愣住：“你敢情不为自己啊？”翠果是哭得涕泪交加，偏还不肯站。嘴里念着，“奴婢有愧于三位娘娘，罪孽深重，心中烙着不是疤，是烫手的烙铁。”
她这一桩桩旧账翻出来，真实得像旧伤疤，一碰就疼。她说当年长街之辱，自己被命令扇甄嬛耳光，今日想起都恨不得剁了这只手。甄嬛听着，心里五味杂陈。谁在宫里没做过违心事？难道能怪她一个小小的女才人？她柔声劝翠果放下，翠果也只是摇头，不肯宽恕自己。
轮到宁贵人出声了。她素日说话冷，有点刀子嘴豆腐心。“我那年喝的‘红花汤’，你端不端来，该害的还是得害。你不干，旁人也会替齐妃主子下手，别把什么罪揽到自己头上。这宫门里啊，谁是清水莲花？”嘴是硬的，话里却带宽慰。
这话要搁平时，可能早结了梁子。但此时此地，翠果反而放松了点，磕头如捣蒜谢宁贵人。宁贵人冷笑一声：“下辈子长点记性，别再做人的爪牙。”她说得直白，也是真心。毕竟大家都在泥里爬出来的，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
说到这齐妃，翠果更是哽咽不已，反复念叨自家主子的好。“我们娘娘心肠软，手腕软，被人欺，也只会憋着，等到被人算计害死才后知后觉。我是拼了命抛丧命去太后宫里告状，以为能留条命，根本啊，哪里能成事？”一桩桩的无力感，能从翠果的每句话缝隙里渗出来。太后娘娘左右逢源，齐妃的生死，宫里其实早都看破不说破，谁会为几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端妃听得唏嘘，点透了局中人的苦处——世道如此，谁都身不由己。你想歇一歇手，偏偏每个转身都有命运的推搡。太后不过是收了齐妃死这个人情账，用来制衡皇后罢了，和公道又有什么关系？道理说尽，翠果还要自责，也只能叹她痴心。
最是叫人酸楚的，是齐妃此刻忽然起身，拉着翠果的手发誓：“所有的苦，都是本宫连累了你！你干干净净投胎去，若真有罪，那就让本宫替你受一遭。”这宫中少有的亲情温暖，偏偏是在冥府透出来的。活着的时候不敢说，死后倒都放开了。
甄嬛、端妃也都红了眼眶。人生一世，死也罢活也罢，多少恩怨不过是吃了几口冷饭，流了几场无名泪。端妃劝解大家，好歹翠果心里明白、良知未泯，冤屈倾诉了也就完了，该走的还是要走。还特地透露，这孩子已经预定好一家书香门第投胎，只等她想通了便去轮回。
一帮后宫的姐妹，稀稀拉拉站起来，送翠果最后一程。冥灯映得人影斑驳，倒像真正的送别，不带一丝戏谑。
可这场戏刚拉下帷幕，殿角忽然冒出一阵女人的笑声，先是轻轻的，转而渐渐涨大，像是谁在里面发疯。众人心头齐齐一紧，环顾之下却空无一人。你道冤情散尽，还有新的笑谈等着端妃和甄嬛审理，这宫中的奇闻怪事，似乎还没完。
世事如棋，落子无悔。什么是罪，什么又是冤？人心的账本，谁又能翻得清呢？有些东西，没等人间说出口，得等阴间重走一回才算走完。你问这翠果投胎前心里是松是紧？你猜她来世会不会还记得夜色冥宫、同仇敌忾的温情一幕？这些答案，要不要等下回端上来——各安天命，错落人间。
来源：玉兰惬意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