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在(大明王朝1566》用具体详尽可信度高的数据说话,是否有用?)这篇文章中,分解了第二轮争执,今天分解第三轮争执;
原创不易 抄袭必究
文:谢汶青
《朝廷名利场人物对话分析录3》
《大明王朝1566》【第一集】
对话背景交代:
对话人物:徐阶,高拱,高居正,严嵩,严世蕃,吕芳;
对话背景:
我在(大明王朝1566》用具体详尽可信度高的数据说话,是否有用?)这篇文章中,分解了第二轮争执,今天分解第三轮争执;
我自己的感悟:
大家有没有留意到这样一种情况:在现实生活里,一件事的本身是否正确,这仅仅是一个考量维度。
而一个人是否擅长辩论,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可能让原本正确的事实看起来被“推翻”的,就是通过辩论使他人对正确的事实产生质疑或改变看法的。
很多人认为自己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其实,真不是,有时候,你假如遇到个特别能说会道的人,他可以通过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让你本来问心无愧的事,变成大家质疑的事。
所以,不要小瞧哪些能说会道的嘴。
今天这篇,我就让大家见识一下,事实只是事实,大家不相信的时候,感动的也就只是你自己而已。
对话内容详析:
吕芳:还有哪几张票拟,你们户部没有签字?
第一轮争执打了个平手,第二轮争执清流派失败,第三轮争执结果会如何呢?第二轮争执由吕芳裁判并收尾,第三轮理所当然的由吕芳开启。
可是,吕芳对此次会议的总体基调在开会之前都预定了,第三轮清流派能胜吗?一个裁判他压根就没有想过用事实论输赢,你即便把证据摆上了,有用吗?
不知道清流派的徐阶,高拱,高居正他们有没有看透这点了吗?
我猜测他们早就看透了。
那为何还要收集各种证据来论证呢?
上一篇已经分析过了,因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是他们的领袖裕王,他们不允许蛀虫蚕食太多资源,最终留给他们一个烂摊子。
高拱:一笔是江苏和浙江的修河公款,修江苏的白某河。吴淞江公布年初报的是200万两,这回结账是350万两,修车江的新安江工部年初报的是100万两,这回结账是200万两,超支的亏空共为250万两。
高拱擅长用数据说话吗?
对于经济问题,这是必须的,报了多少,亏了多少,超支了多少,必须有具体数字,要么难以服人。
而且,他们是有着充分准备的,因为这就是证据,而且白纸黑字。
(200万→350万,100万→200万)用以揭露工部系统性超支,直指严世蕃掌管的工部腐败。
治河工程是贪腐重灾区,历史上潘季驯治河就曾揭露类似问题。
严世蕃:江浙是朝廷赋税重地,修河多出的公款,河道衙门有详细账目可查,再说了。河道监管都是宫里派去的公公,你们不签字,恐怕不止是对着我们工部来的吧?
严世蕃此话翻译过来就是,我严党与皇帝是利益同盟,你不签字,不光想搞我们严党,估计还有皇帝吧!
严世蕃这话揭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严党和嘉靖确实捆绑在一起,从这句话我们也就可以预测结果了。
那就是清流一派不会因为这次充足的准备,推翻严党。这也是严世蕃之所以猖狂的原因所在。
高拱:小阁老。
吕芳:高大人。
吕芳:还有哪些没有签字?
严世蕃的话成功的激发出高拱的怒气来。
吕芳赶紧调停。
吕芳作为司礼监掌印,既要维护皇权(修宫殿),又要防止朝局失控,这是他的职责,他必须修炼出一套高于常人的平衡术,从而在关键时候,引导矛盾理性化。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我记得我刚上班的时候,我们办公室有个主任,他就具有这种能力。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他挺厉害的,经常在一个单位的两虎之间做平衡。
有时候是两头受气,互相传话,一句说不好,都会引发矛盾。可人家做的如鱼得水,这不比技术,这是需要深谙人性,心理知识的。
我衡量过我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具有这种能力,主要原因是受不得气。
高拱:还有宫里修殿宇的木料货款。工部年初报的预算是300万两,这次结账竟高达700万两,亏空400万。
那大家一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高拱到底内心有没有真的指责嘉靖不该修殿宇呢?
我觉得潜意识是有的。清流一派在当时,还是心系百姓,心系社稷,也知道嘉靖纵容严党贪污腐败,不作为的。
查了相关资料,历史上嘉靖大修宫殿确有其事,仅重建三大殿就耗银数百万两。从高拱的言辞看不出,指责嘉靖修殿宇,但是,严世蕃对于严党贪腐,本来用的战术就是捆绑嘉靖。
这次终于“明晃晃”的用“修殿宇”把嘉靖给牵连进来,他怎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断章取义谁不会,而严世蕃尤其会。
严世蕃:我就知道你们算来算去,就会算到皇上头上。
高拱:我说的是工部亏损了400万两。我没说不该给宫里修殿宇,你要杀人,直接动手,用不着这样欲加之罪。
严世蕃的这句话,高拱的回答确实有问题,他犯了那些错误?应该如何说,就不算出问题呢?
高拱的回答存在以下几个关键错误:
第一,逻辑跳跃错误。
将"算到皇上头上"直接等同于"指责皇上贪污"。严世蕃原话只是暗示对方在计算中涉及皇权,但高拱却直接解读为指控皇帝贪污("不该给宫里修殿宇"),这种过度解读授人以柄。
高拱的这句过度解读,也从侧面反应出高拱潜意识是如何想的。高拱这句话说完,我当时都有些懵了,这辩论能力,堪忧,可以说是直接给严世蕃递刀子。
第二,情绪化对抗。
"你要杀人直接动手"这种激烈言辞彻底撕破脸面,在明代官场这种需要表面维持体面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失态。
情绪化在官场中,在和一群政客博弈中,是半点都不能有的,而高拱不但有,而且,还如此的明晃晃的,这不是失态这么简单。
也从侧面反应出,他内心对严党一派积攒太久的不满和愤恨,但是,这对于一个政客是万万不可表露的。这种言辞算是直接把两派的矛盾拿到桌面上对质了。
第三,焦点转移失误。
本应就事论事讨论工部账目,却将矛盾引向"杀人"这样的极端指控,脱离了财政问题的讨论框架。
这是情绪化最愚蠢的表现,我们平常和哪些容易暴怒的,也就是情绪管理能力堪忧的人探讨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基本都会出现这样的极端指控。
就这句话,我可以断定,高拱是一个容易暴怒,不够理性的人,但是,他很正义,当然这个也与严党和嘉靖,以及宦官过度贪腐,不顾老百姓死活有很大关系。
高拱估计是实在看不惯这些官员的一些行径很久很久了。
那么我们应该思考一下,更妥当的回应方式应把握什么原则呢?
保持对皇权的绝对尊重。严守财政讨论的专业边界。避免情绪化指控。高拱应该如此回答:
"小阁主明鉴,下官核算的只是工部与户部的往来账目。天家工程自然该当尽心,只是这四百万两差额需有明细存档,这也是为日后审计方便。若账目清楚,岂不更能彰显皇上体恤臣工的圣心?"
这样回应的好处是:
1.明确区分"核算账目"与"质疑皇权"的界限;
2.强调专业程序而非道德指控;
3.将完善账目包装成"彰显圣德"的行为;
4.避免使用任何可能被解读为"大不敬"的表述;
明代财政争论中,关键不在于数字本身,而在于数字背后的权力关系。高拱的错误本质是将专业问题上升为政治指控,这在皇权至明的体系中是极其危险的应对策略。
高拱的错误,我相信很多职场上人也犯过。切记圆滑是一门课,需要职场人修炼很多年。
徐阶:高肃卿。这是公义,谁也没给你加罪,皇上更没给你加罪。户部提出疑问,工部能说清楚就行,何罪之有?小阁老。照例结算的账单和预算的单子不合,户部可以提出,用不着生气。
同样的问题,这是徐阶的回答,上面我已经分解了高拱的应对优缺点,接下来我们分析一下,同样都是清流,而且,目的也都相同,徐阶是如何做到完美展现政治智慧和性格的。
第一句,定调与安抚(“高肃卿。这是公义…”):
首先,他称呼高拱的字“肃卿”,而非官职,瞬间将紧张的对立氛围拉回到了“同僚内部讨论”的层面,显得温和且有长者之风。
接下来,他立即将事件的属性定义为“公义”。这是一个极高明的定位。这意味着这不是我徐阶或个人对你高拱或工部的攻击,而是出于对朝廷公务负责的公心。一下子把自身立场拔高,占据了道德和程序的制高点,让对手无法反驳。
第二句,撇清与解除警报(“…谁也没给你加罪,皇上更没给你加罪”):
这是对严世蕃“算到皇上头上”这一致命指控的直接拆解和消毒。严世蕃试图把水搅浑,引入政治立场问题,徐阶则精准地将其拉回财务问题本身。
还特意强调“皇上更没给你加罪”,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尤其是说给潜在的听众——嘉靖皇帝听的。
既安抚了高拱,更提前堵住了严世蕃的嘴,表明无人敢质疑圣意,彻底解除了皇帝可能被引爆的“雷”。
第三句,提出解决方案(“户部提出疑问,工部能说清楚就行,何罪之有?”):
给出一个合情合理、无法拒绝的程序性建议。他把“罪”这个字偷换成了“说清楚”,将严重的“问责”转化为简单的“解释”。听起来完全是就事论事,充满了建设性。
道理在我这边,你只要按我的规矩(程序)来,就没事。如果你不配合,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第四句,敲打与规劝(“小阁老。照例结算…用不着生气”):
称呼“小阁老”,是礼节,但也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他指出“照例”不合,强调的是户部依规办事的正当性。
一句轻描淡写的“用不着生气”,反而衬托出严世蕃的暴跳如雷是多么的不得体和心虚。仿佛大人教育小孩:“有理说理,别发脾气”。
徐阶策略总结:以守为攻,化解陷阱。
他完美地避开了严世蕃设置的所有政治陷阱(忠君、皇上),将议题牢牢锁定在“规则”和“程序”这个安全且自己占理的范围内。整个过程不露锋芒,语气平和,却每一步都走在严世蕃的前面,堪称官场“太极”大师的典范。
而高拱则是正面强攻,很可能会全军覆没。只有进攻,没有防守,完全被情绪主导。他的话语充满了道德正义感,但缺乏政治智慧,结果就是被严世蕃轻松利用,差点引火烧身。
徐阶的发言是高阶的政治艺术,他不是在吵架,而是在下棋。他通过维护“程序正义”来实现“实质正义”,既能达到查账的目的,又能保护自己,还能赢得旁观者的支持(如吕芳立刻表示赞同)。
而高拱的发言是低阶的政治斗争,只有一腔热血,却无谋略。他追求“实质正义”,却因为方式粗暴直接,反而差点毁了目标本身。
这场对话完美解释了为何在严嵩倒台后,是徐阶而非资历更老、性格更刚的高拱最终成为了首辅。在波谲云诡的权力中心,懂得如何说话,比知道说什么更重要。徐阶深谙此道,而高拱终其一生都未能完全学会。
吕芳:徐阁老说得对,严大人,你就把这笔开支说说吧。
严世蕃:吕公公,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年初的预算是说到云贵山里运木料。可后来一勘查,没有路,山高林密,这大料根本就运不下山来,这才改成了从南洋海面运来木料。这一年的工期突然增加了这么大的难处,我们工部日夜赶办,连大船都翻了好几艘,但还是抢在年底前将宫里的几处殿宇修好了。为了皇上,我们什么苦都可以受。
可我就是不懂。都是干着朝廷的事,为什么总是谁干得多,受的委屈就越大,这多花的银子,你们为什么总是揪住不放呢?
严世蕃的"忠君"话术,就是那句"为了皇上,我们什么苦都可以受"。他真的是在“忠君”吗?
确实是在忠君,不过,忠君只不过是他贪污腐败,完成自我享乐的一条路径。
在这里就是一种道德绑架,将贪腐美化为"忠君",利用嘉靖多疑性格,把财政质疑转化为政治立场问题。
徐阶和吕芳的追问本质是财政审计的程序问题,而严世蕃的回应是政治绑架,这是明显的立场问题。
他的“忠君”话术存在多层深意,我们来详细解读一下。
1.转移矛盾焦点
将“工部超支问题”转化为“对皇上的忠诚度问题”。户部质疑的是账目,严世蕃回击的是立场(“你们揪住银子不放,是否对皇上不忠?”)。
这就是鸡同鸭讲,不过这也是严世蕃的惯用伎俩。
2.道德绑架
多花钱 = 为皇帝吃苦;查账 = 否定工部的“牺牲”;“为了皇上,我们什么苦都可以受”表面是表忠心,实则是将超支合理化。
利用嘉靖多疑且重威权的特质,严世蕃刻意强调“修殿宇是为皇上”,暗示户部质疑等于挑战皇权,即使嘉靖知道工部贪腐,也可能因“忠君”表象暂时纵容严世蕃的贪腐。对于嘉靖来说维护皇权优先于查账。
3.悲情叙事
“大船翻了好几艘”“日夜赶办”等细节渲染辛苦,掩盖超支的真正原因,如贪污、效率低下等,不得不佩服严世蕃这口才。
严世蕃的真实目的无非是逃避审计,通过政治话术阻断财务质询,保护工部利益链,也就是所谓的贪腐空间。还有巩固权力,以“忠君”标榜自身阵营的合法性,打击政敌,如徐阶、高拱等清流。
最后还有试探嘉靖态度,若嘉靖默许此逻辑,则严党未来可继续以“为皇帝办事”为由规避监督。
用“忠君”替代制度约束,导致财政体系失控,破坏了财政审计规则。后期明朝国库空虚就是如此操作的结果。
清流若坚持查账,可能被反诬“不忠”;若不查,则纵容贪腐。清流也为难,党争不可阻挡的升级。
皇帝被塑造成贪腐的“保护伞”,实际损害的是朝廷的公信力,这在一定层面也把皇权给异化了。
严世蕃的“忠君”并非真忠,而是以皇权为盾牌的贪腐辩护术。这句话的深层逻辑是:“只要绑架皇帝,规则就无法约束我”——这也是明代后期宦官权臣惯用的生存策略。
吕芳:如果是这样子。 这几笔开支,户部似乎应该签字。
清流又又又失败了,不过也是预料到的,事实在政权面前也只是事实而已。
之所以要详细解读第一集中议会的对话。
主要原因是这段对话在整部剧中,具有提纲挈领的作用,对话之后,接下来剧情中出现的人物,做的事情,你只要把他的立场和站位搞清楚,你基本就可以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做的原因了。
因为所有的政治都是一级一级从上往下传导的,最上面人的利益点位找准后,其他的人基本都是最上面政权和派系的棋子和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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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谢汶青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