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盛华兰，盛家那个明艳温软的嫡长女，从前坐在花厅正中，茶盏里盛的都是春光。但你说命运奇怪不奇怪？当年众人都笑她“有福气”，可谁能料到，这福气一转身，能拖她熬出十年眼泪。
盛华兰，盛家那个明艳温软的嫡长女，从前坐在花厅正中，茶盏里盛的都是春光。但你说命运奇怪不奇怪？当年众人都笑她“有福气”，可谁能料到，这福气一转身，能拖她熬出十年眼泪。
其实话说回来，人哪有一辈子顺风顺水的？盛华兰在自家时，众星捧月、说话顶用，在袁家却是另一番滋味。京里谁家姑娘不是带着一身骄傲进门的？可她好巧不巧，碰到了那样一个难伺候的婆婆，袁老夫人。外头人只看到华兰有条有理地过日子，说“盛家教女有方”，哪晓得背后的滋味，才是真的难咽。
都是说“一个姑娘的好坏，能连累一房人”。你别不信，这种事在那年月真能要人命。比如海氏——盛家长柏的夫人，她本事极大，家里却出了个走极端的姐姐，结果名声“顺带”塌了半边，本想嫁个好门第，后来只能选了个小小的盛家。再有秦家的大秦氏，才貌双全，却命薄身弱，病得名声都传遍了京城，她那聪明灵巧的小妹，也只能跟着一头栽进命数里，最后嫁给了自家姐夫。这种“姊妹连坐”，在古代大户人家远非故事里稀奇。
不过，华兰不是海氏，也不是大秦氏。她自幼被金陵来的祖母收拢在膝下，又有个进士老爹撑腰，那份自信和规矩，好像天生就有骨气。可惜，她的母亲王氏没什么章法，盛家的一应风头，都是老太太那条线撑着。华兰小小年纪，就懂得当大姐要护得住长幼的脸皮，盛老太太一句“同气连枝”，她一辈子都琢磨在心尖上。姐妹间的磕磕碰碰过不去，但出了家门，气不敢撒到外人脸上去。
孔嬷嬷教四姐妹读书规矩那会儿，兰姐几个闹得翻天覆地。孔嬷嬷板子拍下来，华兰心里最沉。她不是那种眼里揉砂的人，可自小就学会了把话咽下肚——以后的人生，也多半像那时候一样，明明有得分辨，也只能装哑。
进了袁家，日子就彻底变了味儿。说白了，袁老夫人这样的人，天生喜欢折磨看起来“好拿捏”的儿媳。袁家楼上楼下，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袁二奶奶能忍。但忍，不代表没心肠。新婚时，华兰打起精神，事事力求妥帖，婆婆却总要在细处找茬。华兰的嫁妆，一点点被“巧手”挪了名目；大着肚子，还要被拉着厅上站规矩。袁老夫人就爱掐着她“孝道”说事，美其名曰“训练儿媳”，其实不过借题发挥。
人都说嫡女有傲骨，但她那十年的软生生，连盛老太太都看在眼里，皱紧了眉头。她一遍遍忍气吞声，分明是泥里打滚，却让外头人觉得“盛家女好脾性”。真有意思，看热闹的，总爱夸那个爬出泥潭的人忘了满身泥。
说句闲话，有的人天生命薄，却偏要硬撑体面。华兰最难的，是那几年孩子生下，婆婆硬生生把儿子实哥儿抱走，说是“帮忙教养”，实则图个掌控。看着孩子一天天瘦下去，华兰跟个病影子一样转进回廊里，瞒着家里急哭。再遇那回，实哥儿被烫了脸，也幸亏庄姐儿胆大得很，把熏炉的香灰往下扒。不然，光想想，那孩子小小的人儿，差点没摔得更狠。袁老夫人不但不心疼，反倒黑口黑脸地甩锅，还道是庄姐儿恶意为之。
你说气人不气人？但华兰这脾气，十年磨一剑，终于硬梆梆也能反击了。实在逼急了，她拽下头上簪子，顶着自己脖子：“再敢抢我的孩子，我就死给你看。”那个发疯的袁老夫人，这时候才知有所畏惧。
女人的命运，往往就系在那一根发簪上。家里所有的“忍”，到头来都换不来公平。只有亲生姐妹，能一眼看出你的辛苦。有一回盛家娘们来串门，王氏一见女儿气色差得吓人，再想起昔日的金枝玉叶，抱着她哭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明兰看不过去，拉着华兰的手，满眼心疼。那一刻的泪，比十年熬的委屈还滚烫——你能说女人不苦吗？恐怕只有同是女人的，才懂那滋味。
如兰素来是个快嘴，偏在这个时候出头。她不是不知道场合，但有人明着欺负自家姐，她也不客气，“你把我姐儿房里塞满了妾？让她怀着身子管全家的事？这像话吗？”她当众数落婆婆，袁老夫人气不过，结果噎得说不出话来。
明兰进门后，顾廷烨步步高升，华兰的丈夫袁文绍眼看形势，比谁都机灵。从前还对华兰不出彩，如今见小姨子是大人物，对自家婆娘也不敢乱动。人啊，往往不是天生心疼你，而是天生怕得罪你背后那片影子。华兰第三次怀孕，袁老夫人又想借名目闹一闹，华兰这回连声都不发，拿命堵了。袁家见势不对，终于多少消停了下来。
说到底，一家子的好坏，就看女儿在外头过得顺不顺。华兰出苦海，是靠了娘家姐妹齐心。同一个教养出来的孩子，如兰、明兰都没有忘。明兰帮她想计，让袁家那位老爷再纳新妾，顺便塞了贵人进门，袁老夫人再也作不了威作不了福。那个不会说软话的华兰，终于也等到雨过天晴。
所以啊，谁说女人一生能凭自己挣出头？外头人只看谁风光，却不想背后有多少委曲。盛华兰舍不得家人，只能一遍遍折腾自己；明兰、如兰不忍姐姐吃苦，姐妹联手撑起天。所谓“同气连枝”，说来容易，做起来，怕是要拿命拼出来的。
我一直想，如果没有那十年苦熬，盛家几个姑娘会不会，比后来还要更亲？还是说，她们必须就得一路相扶，从泥里爬出来，才算彻底成了自家人？有些东西，真说不好——也许这就是，一家子人命里头的劫数和缘分。
来源：檀林轻嗅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