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年她常卧在寝殿榻上，眼睛一闭，眼前就晃起细碎的影子——是倚梅园红梅沾雪，她攥着温宜小像念“逆风如解意”，身后忽然有人接“容易莫摧残”，声音温得让她慌了神。

紫禁城的雪总落得缠绵，像甄嬛心里那些扯不清的旧事，堆了半生，也凉了半生。

晚年她常卧在寝殿榻上，眼睛一闭，眼前就晃起细碎的影子——是倚梅园红梅沾雪，她攥着温宜小像念“逆风如解意”，身后忽然有人接“容易莫摧残”，声音温得让她慌了神。

是碎玉轩海棠盛开，她蹲在花池松土，皇上从后绕来圈住她的腰，说“朕的嬛嬛，手比花瓣还软”；也是凌云峰冷雨噼啪，她跪在泥地听皇上说“朕不能为你废后”，眼泪混着雨水，把领口浸得发沉。

旁人都讲，甄嬛后来恨透了皇上。恨他让华妃死在自己手里，恨“莞莞类卿”碾碎真心，恨甄家落难时他袖手旁观，更恨他到最后还想把自己锁在宫里做木偶。

可只有她清楚，恨里裹着多少没说透的爱。那年圆明园，她穿皇上挑的石榴裙跳《惊鸿舞》，他台下的笑眼里亮得晃人。

那年小产，他握她的手蹭去眼泪，说“朕定要查清楚”，疼惜不是装的。只是这爱太沉，混着帝王算计、后宫阴私，最后成了最利的刀，割得她心上连疤都好不了。

后来遇着果郡王，才算尝着点暖。凌云峰的日子，他大清早采带露莲子，她咳得睡不着时，他隔门递热姜汤；她翻来覆去念“四郎”，他就安静坐旁递帕子。

这份爱没弯弯绕，只护着她、疼着她。可这暖更像绝境里的稻草——是被皇上伤得站不起了，才借这股劲撑着走。

她为果郡王动过心，为他的死哭到喘不过气，可夜深人静时，最先冒出来的，还是那个叫她“嬛嬛”的四郎，还是那句卡在喉咙里的“我还爱你”。

皇上驾崩那天，天阴得发沉。甄嬛站在寝殿外，拦着要通报的小太监，自己轻声说：“皇上驾崩。”

第一遍轻得像怕惊着谁，第二遍尾音发颤，第三遍时眼泪砸在手背，冰凉的。

这三声哪是说给旁人听？是说给当年倚梅院里盼“四郎”的自己，说给碎玉轩里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自己，也说给没彻底放下的自己。

夜里她坐梳妆台前，看镜中鬓角白霜，忽然想起皇上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着空房间，她低低笑：“四郎，我终究还是给你戴了绿帽子。”有自嘲，有释然，还有点藏不住的委屈。

她知道皇上听不见，可还是想说——那些没说的爱、压着的疼，总得找个由头，说给这个爱了半生、恨了半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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