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胡军朝雪地里一蹲，眉眼间便透出一股煞气。胡军扮的鲁长山，人都称他老山东，带的是抗联一支小队，人糙，却硬气。鬼子压上来，子弹嗖嗖地往松林深处钻，他吼一声：“散！八棵松聚头！”这一散，人就像撒进雪地的秕谷，再难收拢。

胡军朝雪地里一蹲，眉眼间便透出一股煞气。胡军扮的鲁长山，人都称他老山东，带的是抗联一支小队，人糙，却硬气。鬼子压上来，子弹嗖嗖地往松林深处钻，他吼一声：“散！八棵松聚头！”这一散，人就像撒进雪地的秕谷，再难收拢。

兰花儿叫土匪掳去，做了压寨夫人。福庆同高云虎被骗去淘金，险些叫人活埋。田小贵跟着老山东挖参求生，冻得手脸发紫。世道乱，人如草芥，命似飘萍。但这还不算最痛的。

最数汤德远跌得重。二班长，原本是铁骨铮铮一条汉子，落在鬼子手里，没死成，倒被送进劳工营。日日抬木头、挖冻土，吃的是馊饭，挨的是鞭子。肋骨断过，指甲掀过，人熬得只剩一副骨架，眼里那点光，渐渐就暗了。

而后他撞见肖铁林。

肖铁林这人，你若刚看完《生万物》，再见他这副眉眼，真要怔一愣——《生万物》里那个“爱地如命”“封二”，如今披了身伪警察局长的皮，眼皮耷拉着，说话阴阴的，手里盘两颗核桃，咯吱咯吱响。他认得汤德远，早些年受过汤家恩惠。可一开口，没一句人话：“哟，这不是汤家二小子么？混成这副德行？你爹要晓得，得从坟里气坐起来。”

他骂，他奚落，他瞧不上。可一转身，他又把汤德远从劳工营里捞出来，给治伤，给饭吃。汤德远蜷在暖炕上，身上不疼了，心里却彻底塌了。那点抗联的念想像被抽掉了脊梁，软了，碎了。他见肖铁林吃香喝辣，人人敬畏，自己却连条丧家犬都不如。某一夜，他曾暗暗想：“我不归队了。”

肖铁林看出来他动摇了意志，嗤笑一声，：跟我干，亏不了你。

汤德远就真跟他干了。套上长衫，学做生意，倒腾货物，甚至同日本人往来。他攒下金条，肚腩微鼓，脸上透了油光。昔日战友在山上挨饿受冻，他却在镇上喝酒吃肉。看戏的人到此，没有不骂的：软骨头！叛徒！

连老山东寻着他时，都红了眼，牙咬得咯咯响

戏到此，似乎已将这两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偏偏，世上的事不能只看表面。

汤德远“投敌”后，做的偏是粮食生意。肖铁林“以权谋私”，给他开的条子，行的方便，桩桩件件都指向一处——日军粮仓。汤德远甚至在那儿挂了个虚职，能自由进出。

你当他真在赚钱？是，金条一根根攒着，可肖铁林总在恰当时候“借”走大半，说是打点，说是本金。汤德远也从不过问，仿佛真认了命，只顾眼前利。

直到后来，抗联小队在椅背山遭重兵合围。绝境之中，弹尽粮绝，老山东带人死守七天七夜。田小贵白刃战里倒下，兰花儿冒死送信血染雪地……几乎全军覆没之际，日军后方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铁桶似的粮仓，烧了。

谁干的？

镜头一转：汤德远立在黑影里，脸上映着冲天火光，手里还攥着油桶。身旁，是带了伤却仍笑如老狐的肖铁林。

原来，哪有什么叛变？肖铁林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人。他骂汤德远，是骂给鬼子听；他捞他出来，是要找个由头接近后勤核心；他逼他“贪财”，是为攒活动资金；他让他“经商”，是为摸清粮仓布局。一切算计，都为了这把火。

汤德远的“放弃”，是他交与组织的投名状。他忍尽骂名，装疯卖傻，看似苟且，实则在另一条战线上，插了更深的一刀。

只是，这代价太大。他亲眼见战友赴死而不能言，自己背负叛徒之名煎熬数年。若最后那把火没点成，他将永世不得翻身。

肖铁林更是如此。他演得太真，坏得太像，连自己人都恨他入骨。他活在深渊里，与恶鬼周旋，却比谁都清醒。

看着汤德远在火光照耀下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一个问题猛地攥人心口：
若换做是你，是选择在山上壮烈地死，还是在山下肮脏地活——只为最终，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来源：胡扯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