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一刻,绣绣突然明白:大脚娘早就把苦日子嚼碎咽了,而她和银子、苏苏还在跟命运较劲。
封大脚咽气那天,绣绣才第一次认真看婆婆。
老太太没哭,只把围裙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像收好一张旧车票。
那一刻,绣绣突然明白:大脚娘早就把苦日子嚼碎咽了,而她和银子、苏苏还在跟命运较劲。
银子嫁给能当她爹的宁学祥,图的是全家不饿死。
绫罗绸缎堆满屋,她夜里照样把枕头哭湿。
宁学祥一死,她守着金山银山,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原来穷和富都能把人困住,只是牢房装修不同。
苏苏更憋屈。
家里有钱,却把她当摆设嫁给费文典。
费文典活着时,她像住在冰窖里;人死了,她反倒活过来,牵着郭龟腰的手在集市买豆腐,笑得像捡着宝。
可惜这笑来得太晚,最好的年纪都耗在“体面”二字上。
绣绣最倔。
从马子窝逃出来,以为嫁给封大脚就能重新开始。
可她心里揣着对宁学祥的恨,连带着把亲妈也推远了。
封大脚对她越好,她越拧巴,好像非得把好日子过成苦情戏才甘心。
直到封大脚没了,她才发现:恨了半辈子,最后困住的是自己。
大脚娘不一样。
她没念过书,说不出大道理。
儿子穷得娶媳妇都靠借米,她就多腌两缸咸菜;媳妇闹别扭,她半夜把热汤放在门口,一句话不讲。
她像块老抹布,看着不起眼,却能把全家人的裂缝悄悄抹平。
最绝的是她临终前那顿晚饭。
明明咳得快断气,还硬撑着煮了锅红薯粥。
绣绣哭着说别忙了,她摆摆手:“吃饱了,日子就过得下去。”这句话后来总在绣绣耳边响——原来所谓通透,就是承认生活又苦又黏,还能蹲下去把它一口口咽了。
银子到死都在算哪块地租子高,苏苏数着日历等自由,绣绣掰着手指数谁对不起她。
只有大脚娘,把每一天都过成了日子本身。
她没赢过命运,只是没让命运赢走她的胃口。
来源:花丛中等待阳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