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宁学祥到死那天,躺在批斗会的泥地里,眼睛还直勾勾望着村东头——那四亩曾属于封四的地,刚开春,麦苗正冒绿芽。他攥着拳头喘最后一口气时,八成还在想:我占了七百多亩地都没事,咋就这四亩地,要了我的命?
宁学祥到死那天,躺在批斗会的泥地里,眼睛还直勾勾望着村东头——那四亩曾属于封四的地,刚开春,麦苗正冒绿芽。他攥着拳头喘最后一口气时,八成还在想:我占了七百多亩地都没事,咋就这四亩地,要了我的命?
他是真没细想,这四亩地在封家人心里,根本不是“地”那么简单。
剧里第3集专门拍过封四的童年:那会儿他爹还在,每到夏天,就带着他在那四亩地的河埂上摸鱼。地边有棵老槐树,他爹总把鱼串在树枝上烤,烤得滋滋冒油,就着刚摘的黄瓜跟他说:“这地好啊,东边挨河,天旱了一瓢水就浇到根上;西边是沙壤土,种麦子不烂根。你爷爷当年饿肚子,就靠这地收的两袋麦种活下来的。”这话封四记了半辈子——后来他游手好闲,把分家时得的二十亩地卖得只剩这四亩,不是没人心动过:有次他欠了赌坊五块大洋,赌坊老板说“卖半亩地就清账”,他蹲在老槐树下抽了两袋烟,硬是咬牙去邻村借了高利贷,没动这地一寸土。宁学祥要抢的,是封家祖孙三代的“救命根”,这第一步就踩在了刀刃上。
更蠢的是,宁学祥拿地的手段,把人往死路上逼得太狠。
剧里第8集演得明明白白:他早摸清封四好吃懒做,还爱往赌坊钻,就托人跟赌坊老板“打招呼”——让封四赢几把小的,勾着他越赌越大。果然没半个月,封四就欠了赌坊十二块大洋。赌坊的人揣着铁链子上门那天,封四媳妇抱着三岁的娃在灶台边哭,灶上就剩半块硬邦邦的玉米面饼子。宁学祥偏选这时候上门,穿着绸缎马褂,身后跟着管家,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钱袋。
他没直接提地,先让管家把钱袋往桌上一倒,十五块白花花的大洋滚出来,笑着对封四说:“兄弟,多大点事?我当叔的能看着你被铁链子捆走?”等封四磕头谢恩,他才慢悠悠说:“不过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看这样,你把那四亩地‘押’我这,算我借你十五块,一年后你拿二十块来赎,地还你。要是赎不了……”他顿了顿,拍了拍封四的肩膀,“地就归我,算我帮你养着,也不让你亏,每年给你家两石粮。”
封四那会儿脑子早懵了,光顾着看桌上的大洋,没算“一年还二十块”有多难——他那会儿靠打零工,一天才挣二十个铜板,二十块大洋得攒三年。更没细想“每年两石粮”是啥数——剧里后来演,宁家雇的长工,一个月口粮就有一石,两石粮够一家四口吃俩月?可他当时被赌坊的人催得急,抓过笔就按了手印,宁学祥揣着地契走时,还回头瞥了眼灶台的玉米饼子,跟管家小声说:“没本事还敢赌,活该。”
他更没算到,自己连“两石粮”的承诺都懒得装。
转年秋收,封四真去宁家要粮,宁学祥让管家从仓库角落拖出半袋麸皮——就是磨完面剩下的麦皮,混着不少土坷垃。管家把麸皮往门槛外一扔:“今年收成差,东家说了,就这。”封四媳妇跟在后头,怀里的娃看见麸皮,伸手要抓,被她赶紧抱住,眼泪噼里啪啦掉:“宁叔,这咋吃啊?娃还小……”宁学祥正坐在院里摇椅上喝茶,眼皮都没抬:“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嫌差?那别要。”
剧里这幕拍得扎心:封四蹲在宁家墙外头,看着自家那四亩地里,宁家的长工正把一捆捆麦子往车上搬,金黄的麦穗晃眼。他媳妇抱着娃蹲在旁边哭,娃饿得直哼哼。封四突然抓起地上的土块往墙上砸,砸得手都破了,嘴里骂:“宁学祥,你不是人!”那天起,他见人就说:“宁学祥占了我的地,还骗我,这仇我记下了。”
后来的事,全是这四亩地勾出来的连锁反应。
封四没了地,打零工都没人敢雇——宁学祥跟村里几个地主打招呼:“谁雇封四,就是不给我面子。”封四没办法,只能去山里采蘑菇换钱,碰上了一伙马匪。剧里第15集,他跟马匪二当家喝酒,喝到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喊:“宁学祥那老东西有钱!他家粮仓堆得快满了!就村东头那四亩地,他坑走的,我带你们去,保准能抢着好东西!”他不光带路,还跟马匪说“宁家后门没养狗,从那进”,要不是宁家大女儿宁绣绣机灵,提前让护院在后门等着,宁家那天就得被抄空。
虽然后来马匪被打跑了,封四也被宁家抓了起来,但这梁子彻底结死了。宁学祥为了“立威”,把封四绑在老槐树上,让村民来看,还拿鞭子抽了他十下,边抽边喊:“让你们看看,跟我作对的下场!”封四被打得浑身是血,硬是没喊一声疼,就盯着宁学祥骂:“你等着,我儿子长大了,肯定找你算账!”
他没吹牛,多年后他儿子封腻味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找那四亩地。
剧里第32集,封腻味穿着新式褂子回村,直奔村东头。那会儿那四亩地已经传给了宁学祥的孙子,地里种着棉花,绿油油的一片。封腻味蹲在田埂上,摸着土里的棉苗,他娘跟在旁边哭:“就是这地,当年你爹被欺负得……”正好宁学祥的孙子放学回来,看见他们,叉着腰喊:“你们干啥呢?这是我家的地!”封腻味站起来,指着地问:“你知道这地咋来的不?”那小孩梗着脖子:“我爷爷买的!”“买的?”封腻味笑了,“是坑来的!”
没多久土改开始,封腻味成了村里的农会干部。批斗会那天,他没先念口号,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当年封四按了手印的“押地契”。他把契纸举得高高的,让在场的村民都看:“大家看看!十二块大洋的债,押了四亩地,一年要还二十块!这不是押,是抢!我娘说,当年我爹被捆在老槐树上打,我才一岁,饿得起不来炕!”
人群里立马有人应:“他也坑过我家!我家那三亩水田,就是他趁我爹生病,用五块大洋骗走的!”“他还扣长工的工钱!我爹当年在他家干活,年底就给了半袋红薯!”
宁学祥被捆在柱子上,还嘴硬:“地是我合法得来的!你们不能胡来!”封腻味走到他跟前,指着村东头的方向:“合法?那地是封家的命!你抢了命,还想安稳?”说完抡起手里的木棍,朝着宁学祥的腿就打了下去。后面的事,就像被点燃的柴堆——村民们积压了多年的火气全涌了上来,你一拳我一脚,宁学祥没一会儿就没了气。
他倒在地上时,眼睛还朝着村东头那四亩地的方向。他到死都没琢磨透:自己占过那么多便宜,坑过那么多地,咋就这四亩地,让封家记了这么多年,最后还带着全村人来讨命?
其实剧里早给了答案——那四亩地不是地,是他把“恶”种进人心里的坑。他以为占了地是赚了,却没算到,人被逼到绝路时,仇恨能攒十几年;没算到,你拿别人的命当草,别人就敢拿你的命当仇报。这四亩地成催命符,从来不是地的错,是他自己当年算计的时候,就没给别人留活路,也没给自己留后路。
来源:xx幸运漂流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