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双云纹锦靴停在他面前,抬头望去,梅长苏裹着银狐裘立在阶前,廊下风灯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暖光。
《琅琊榜》萧庭生传·《赤焰长林》
文/鼎客thinker
风起
掖幽庭的青石板路浸着经年的寒气,萧庭生跪在那里,粗麻衣下的膝盖磨出血痕。
一双云纹锦靴停在他面前,抬头望去,梅长苏裹着银狐裘立在阶前,廊下风灯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暖光。
“从今日起,你随靖王殿下习文练武。”他的声音不高,却似利剑劈开庭生命运的铁索。
少年懵懂起身,不知此人以十年阳寿为代价,向梁帝换得三个罪奴的自由。
一、赤焰余烬
林殊的最后三个月是在北境凛风里烧尽的。
金陵城外长亭,萧景琰将虎符重重按进梅长苏掌心,玄铁边缘硌得两人骨节发白:“此去三月为期,朕在武英殿备下凯旋宴。”
梅长苏咳嗽着微笑,目光掠过景琰肩头望向更远处——十五岁的萧庭生牵着马缰垂首而立,刻意掩住通红的眼眶。
帐外风雪如刀时,梅长苏正给少年讲解《孙子兵法》。炭盆里火星噼啪炸响,他突然攥住庭生手腕:“记住,赤焰军魂不在番号,在公道。”
少年触到他指尖冰霜般的寒意,想起琅琊阁主蔺晨前日扎针时颤抖的银针——这位总在宗主面前嬉笑怒骂的白衣公子,此刻昼夜不息地守着药炉,眼底凝着化不开的阴翳。
捷报抵京那日,飞流正坐在苏宅屋顶雕木鸟。驿马踏碎薄雾的刹那,他手中刻刀骤然折断。
远在云南的霓凰郡主推开军报,案头那枝风干的红梅突然齐柄而折。她俯身拾起残瓣,佩剑上象征穆府荣耀的流苏穗子簌簌抖成一片红雾。
二、长林深种
新帝萧景琰在武英殿独坐三日。
第四日晨光初现时,他亲手将“长林军”帅印交给跪地的萧庭生:“此名取自‘林深雾重,薪火不绝’,望你承林氏风骨,护山河清明。”
金印底部深刻着靖王府徽记,那是梅长苏与萧景琰少年结义时共绘的图腾。
琅琊阁的桃花落满石阶时,蔺晨教飞流煮茶。滚水注入青瓷盏的轻响里,少年忽然抬头:“苏哥哥?”
蔺晨摇扇的手一顿,见飞流将茶盏端正摆在东南角——那是梅长苏常坐的位置。自此阁中多了一项禁忌:无人敢动东南角的茶案,即使蒙挚带着新酿的秋月白来访,也只在案前洒酒为祭。
蒙挚的侄孙女蒙浅雪初入宫闱那年,在演武场一箭射穿百步外的柳叶。观战的霓凰抚掌而笑:“蒙家儿女,当配长林儿郎。”
她将林殊遗留的银弓赠予浅雪时,西北烽烟正灼烧着萧庭生的战袍。他率军死守孤城三十日,战报上“粮船尽覆”四字染着血渍——
那是荀白水第一次对长林军伸出黑手。
三、金陵暗涌
济风堂药香氤氲的厢房里,黎老堂主将襁褓放进萧庭生臂弯:“林深临终托付的骨血,与令郎指腹为婚。”婴儿腕间系着半枚玉珏,与萧庭生珍藏的另一半严丝合缝。
此刻他尚不知,二十年后此女化名林奚悬壶济世,而次子萧平旌会在琅琊山巅与她重逢。
飞流离世的消息随秋雨潜入金陵。蔺晨在鸽信末尾画了只歪斜的纸鸢——那是少年生前最爱的玩物。
萧庭生策马狂奔至钟山,只见新坟旁的白衣公子醉卧桃林,满地落瓣被酒浸成残血般的暗红。
“他走前……雕了满屋木鸟。”蔺晨笑着抛过酒囊,笑声里裂开深不见底的悲怆,“都道我琅琊阁算尽天下,却留不住想留之人。”
长林王府的梧桐叶落尽时,垂老的蒙挚最后一次踏进庭院。他颤抖的手指划过沙盘:“东海墨淄侯已潜入金陵……”话音未落便倒在棋盘上,黑白玉子混着鲜血滚落满地。
萧庭生独自枯坐到天明,晨光里捧起蒙挚遗留的护心镜,镜面映出廊下懵懂玩耍的幼子平章——风暴已在下一代头顶盘旋。
尾声:风骨不绝
太庙祭祀的青铜鼎前,萧庭生接过皇帝亲赐的龙纹王旗。玄色旗面金线绣着“长林”二字,飘动时似有梅枝疏影。
“此旗予你,如朕亲临。”萧景琰的声音散在风里,目光却穿透岁月望向某个雪夜——那时梅长苏将庭生的手交到他掌心:“此子心性,当承你我之志。”
离宫时细雨初歇,新柳抽芽的官道旁,有位戴斗笠的老者倚树吹笛。笛声清越,竟是霓凰郡主当年在云南为林殊谱的《念归程》。
萧庭生蓦然回首,吹笛人身影已没入青翠山林,唯余调子悬在湿润的空气里,恍若故人未散的英魂。
旌旗猎猎作响,萧庭生攥紧旗杆的指节泛出青白。
长林风起,前方宫阙如伏兽,身后山河静默——这条梅长苏、萧景琰、蒙挚踏血而来的路,终要由他带着未竟的理想与新的火种,独自走向历史的深雾。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