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胜龙咽气前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十年前给他活命机会的那双手，如今为何亲手将注射器扎进他颈间血管。

陈胜龙咽气前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十年前给他活命机会的那双手，如今为何亲手将注射器扎进他颈间血管。

千里之外看守所里，万海盯着电视上陈胜龙死讯，突然发疯般砸烂了塑料饭盆。

破碎的白色残片里，他仿佛看到儿子惊恐的脸——下一个轮到谁？

禹天成走进病房时，陈胜龙浑浊的眼睛里甚至亮起微弱的光。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寒冬，是禹老板把热包子塞进他冻僵的手里。他替他坐牢、替他手上沾血，从未有过半分迟疑。

“大哥……”陈胜龙想挣扎坐起，喉咙里却像堵着破风箱。

禹天成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陈胜龙与妻儿的合影时，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他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沉稳。

“睡吧，以后都不疼了。”禹天成的声音低沉如叹息。

当冰冷的针尖刺入颈侧血管时，陈胜龙的眼睛骤然瞪圆。他死死盯住禹天成腕上那只金表——那是他去年送给禹天成的五十岁寿礼。

剧痛撕裂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终于读懂禹天成眼底那片冰海：哪有什么兄弟情义，他不过是颗用废的棋子。

陈胜龙至死都不明白，真正将他送上绝路的，正是当年矿难中那十几条人命。他原以为制造矿难能夺下万川矿业，作为要挟禹天成的资本。

却不知矿难炸出的漫天烟尘，惊醒了沉睡的正义——专案组的成立，让禹天成嗅到了灭顶之灾。

铁窗外飘进陈胜龙的死讯时，万海正机械地吞咽着毫无油水的牢饭。塑料勺“啪”地掉在地上，酱色的菜汤溅脏了裤腿。

万海猛地扑向墙角那台老旧电视，手指几乎抠进屏幕里陈胜龙死状的照片。

监控镜头拍下他野兽般的嘶吼，却听不见他脑中惊雷：“下一个就是我儿子！”

这个在法庭上对所有构陷罪名点头认罪的男人，此刻才被彻底浇醒。他想起十年前那个血色的下午。

禹天成的人伪装劫匪冲进万川矿业，子弹追着他扫射。他纵身撞碎二楼玻璃跳下，身后三名员工的惨叫永远钉进他的骨头里。

他拖着流血的腿想去找刑侦队长孙飞报案，却在办公室撞见孙飞正笑着给禹天成点烟。

烟雾缭绕中，孙飞把和解协议推到他面前：“想活命，就签了它。”一旁的陈胜龙把玩着匕首，刀尖有意无意划过协议上万海儿子的名字。

这些年他以为低头能换平安，甚至甘愿被诬陷成黑社会。可陈胜龙的死撕碎了幻觉——在禹天成眼里，人命不过是账本上随时可以划掉的数字。

“我要见专案组！131大案的真凶根本不是劫匪！”

当万海吼出这句话时，审讯室的灯管似乎都震了一下。

尘封十年的卷宗被紧急调出，发黄的现场照片上，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散落着几枚特殊的弹壳——那根本不是劫匪常用的土制枪械。

万海终于交出那把插在心底十年的刀： 禹天成因争夺矿权失败，指使心腹王大有（即后来的熊磊）伪装劫匪行凶。

当年跳窗逃生的万海，在灌木丛里亲眼看见孙飞匆匆赶到现场，却指挥手下将“抢劫案”的牌子插在血泊中。

“熊磊右手虎口有烫伤的疤，”万海盯着郑雅萍的眼睛，“是当年开枪时被哑弹的火星燎的！”这个连卷宗里都未曾记载的细节，像钥匙般“咔哒”拧开了锈死的锁。

专案组紧急搜查熊磊住处时，只找到半碗凝结的泡面和满烟灰缸的烟头。

衣柜抽屉里，几根金条下压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时的熊磊与禹天成都穿着矿工服，肩并肩站在井口。

照片背面是熊磊歪扭的字迹：“哥，这条命是你的。”

洪亮抓起照片冲进雨夜，警车在泥泞山路颠簸。

他知道熊磊活不过今晚。果然，废弃矿坑深处的手电光下，熊磊蜷在渗水的坑道里，胸口的血染红了那张合影。

垂死之际，他沾血的手指在岩石上划出半个扭曲的“孙”字。

与此同时，孙飞正在高档会所享受按摩。当警察破门而入时，他竟笑着举起酒杯：“你们洪组长女儿的手术费，还是我托人找的专家呢。”

他腕上价值百万的名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像无声的宣战。

洪亮站在办公室窗前，指尖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桌上摊着熊磊的尸检报告和孙飞账户里七位数的流水单。

他想起女儿今早还在视频里笑着展示新画的向日葵。

“爸爸，坏人抓完了吗？”女儿天真的声音犹在耳边。

郑雅萍默默推门进来，把一沓新证据放在桌上——那是万海儿子冒险送出的禹天成海外账户密钥。

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天龙集团大厦顶楼的巨型LOGO像一只俯瞰众生的眼。

“通知所有外勤，”洪亮碾灭烟头，“从万川矿难遗属开始重新取证。矿难那天陈胜龙戴过一条蛇形金链，找遍东平所有金店！”

洪亮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向外走。楼道顶灯突然滋滋闪烁起来，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瞥见楼梯转角处黑影一闪。他按住了腰间的枪，脚步却丝毫未停。

天快亮时，洪亮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烟灰缸里堆满烟蒂，玻璃窗上贴着万海儿子偷拍的加密文件照片。

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某位高官的名字，旁边是万海托儿子捎来的血字纸条：

“当年孙飞逼我签和解书时，这人正在隔壁包厢打麻将。”

来源：爱八卦的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