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岳昆仑看着火红的曳光弹从对岸连续飞出，追射在李小源的脚边。他枪口一转就是一枪，机枪声戛然而止。那梭曳光弹虽然没打中李小源，但标记出了他的位置，这也是那挺值班机枪使用曳光弹的原因。一发炮弹接踵而至，响着哨音落在李小源的身后爆炸。以爆点为圆心的冰面轰然坍陷，拼命奔
李小源的起身奔跑，引起了对岸阵地上敌人的警觉，值班机枪开始朝着响动的位置盲射。
岳昆仑看着火红的曳光弹从对岸连续飞出，追射在李小源的脚边。他枪口一转就是一枪，机枪声戛然而止。那梭曳光弹虽然没打中李小源，但标记出了他的位置，这也是那挺值班机枪使用曳光弹的原因。一发炮弹接踵而至，响着哨音落在李小源的身后爆炸。以爆点为圆心的冰面轰然坍陷，拼命奔跑的李小源脚下一空掉进了江水里。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他扒着冰面想要爬上去，他没有力气了。他不怕死，可他还没把侦察到的情报送回去。他拼命挣扎想要爬上冰面，但他已经控制不了他的身体，甚至已经扒不住冰面，他正被水流带离冰面。
就在李小源陷入绝望的时候，看见一个矫健的身形正冲向他。是周青，这个时候他哪还管林子墨不许他上江面的命令。在离李小源还有几米的时候他往冰上一趴，身体借着惯性冲滑向李小源，左手拖地控速的刺刀磨出了一溜火星。这时李小源正好完全被水流带离了冰面，周青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再晚半秒他就会消失在黑暗的江水中。
周青和岳昆仑把李小源弄回去的时候，人已经冻成了一个“冰人”，身上结冰的棉服根本脱不下来。还好连里早做了准备，勾兑了一汽油桶温水把人泡了进去，又给李小源灌下去一茶缸热姜汤，人这才慢慢缓了过来。他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告侦察情报。
第二天上午师主力到达。六连向师里详细汇报了侦察到的情况。师里命令继续严密侦察，同时开始挖掘出发阵地、准备渡江器材、筹集战斗物资。
对岸突然出现志愿军大部队，并且活动频繁，这些都让守卫这段江防的南韩部队感到紧张。南岸阵地的一个观察所里，一个佩戴少校军衔的军官正在炮队镜前观察对岸。这个人是崔永泰，这时正担任江防部队的一名营长。他能理解部队的紧张——这里离汉城太近了，他们很多人的家眷都在汉城，包括他的家眷。守卫三八线的一线部队都是南韩军，美军把自己和英军放在二线。如果三八线防线被突破，他相信美军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汉城南撤。
自从来了六连见到邓灵，赵良辰就有了烦恼。他想要接近了解邓灵，可他越是想要接近，邓灵就越跟他保持距离，除了工作上的事，其它的话一句都不回应。这天王立功因为长冻疮去医务室换药，值班的是赵良辰。经过几次换药，俩人已经有些熟了。
“灵姑娘哪？”王立功问。他对邓灵虽然不敢有想法，但在部队这种很难见到女人的地方，能和邓灵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说会儿话，是种莫大的安慰。见屋里只有赵良辰，他还有点失落。
“回宿舍休息了。”赵良辰说。他觉得自己在六连有些多余，连里不管谁来医务室都会直接找邓灵，要是只有他就张口问邓灵，好像他碍了他们什么事似的。
王立功没有一些战士脸皮厚，见邓灵不在转身就走，非要等到邓灵才行。他好歹是个排长，想这么干也得收着。
在给王立功换药的时候，赵良辰有意无意地说：“王排长，连里好像很多人喜欢邓灵，她没对象吗？”
“应该是没有。”王立功脑子里出现的是岳昆仑的脸，她要有对象不会对岳昆仑是那样，另外这新来的卫生员对邓灵好像有那个意思，“可是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王立功的前半句话让赵良辰心里一松，后半句话却像是往赵良辰的心里扎了一刀。他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是在滴血，“连里的人吗？”
“对，一班长岳昆仑。战斗中形成的革命情感，别的人都别想了，想也是白想。”王立功这话多少是有意的，是在劝赵良辰死了这条心。
赵良辰还不知道岳昆仑是谁，也没听邓灵提起过。他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想不记住都不行。
邓灵躺在宿舍的床上，眼睛睁着却没有焦点。她又在想岳昆仑了。自从知道岳昆仑已经成家后，她就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他，可她越是想要控制，岳昆仑的身影就越是在她心里挥之不去。行军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是在工作的时候，她都在想岳昆仑。她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她参加志愿军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岳昆仑，一个已经成家的男人。也许她应该恨岳昆仑，恨他为什么要一次次帮助自己。可是他只是在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他会这样帮助任何一个战友……
这些矛盾的想法在邓灵心里冲突缠绕，她就像被困在了内心的迷宫里，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连部里林子墨怔怔地看着手上一张写满字的信笺，手边是个撕开的信封。信是跳刀一个多月前从缅甸寄给他的，收件地址只写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但他还是收到了。信他已经看了好几遍，那些内容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响，他从未如此感到自责。
瞿明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信封，“家里来信啦！”
瞿明的声音语调都带着高兴，为林子墨收到信高兴。在充满了残酷与死亡的前线，再没有什么比收到家里的信更让人高兴的事。
见林子墨没有任何反应，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瞿明的心又沉了下去，“家里出事了？”
林子墨把那张信笺递给了瞿明。
看完信瞿明的神情也沉重了起来。信的内容大致是说收到林子墨电报的时候，岳昆仑的妻子彭英刚刚因病去世，岳昆仑把年幼的女儿儿子托付给了跳刀，然后就回国找林子墨了。跳刀给林子墨写这封信，是让林子墨关照好岳昆仑，别让岳昆仑死在朝鲜，不然他放不过他。
“我不该让他来朝鲜的。”林子墨说。
—待续—
来源：作家金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