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安的荔枝》讲述了长安小吏李善德运送岭南鲜荔枝的微观事件,深刻地剖析了盛唐的官僚体系。
《长安的荔枝》讲述了长安小吏李善德运送岭南鲜荔枝的微观事件,深刻地剖析了盛唐的官僚体系。
用荔枝的甜,衬托了底层小人物的苦。
李善德作为一个九品芝麻官,司农寺上林署监事,他一直以来兢兢业业,老实本分。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遭到同僚的排挤和欺负。
所以,最终这个“要人命”的差事就落到了李善德身上。
原因很简单,他老实好欺负。
他的小舅子郑平安,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郑平安出身于唐代顶级门阀“荥阳郑氏”,这一家族在唐朝显赫无比,历史上曾出过13位宰相,属于唐代最尊贵的士族集团的“五姓七望”之一。
因为他的父亲得罪了权倾朝野的右相杨国忠,导致整个家族分支被牵连。
荥阳郑氏为自保,将郑平安这一房开除族谱,剥夺家族身份与资源,使其从贵族子弟沦为政治弃子。
为了谋生,郑平安便沦为了陪酒侍郎,在酒桌前讨好和伺候那些权贵们,有时还要跳舞为他们助兴。
之后更是成为了左相手下的一枚棋子。
不得不说,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看到了底层人的挣扎和煎熬。
然而该剧中最悲情的人还不是他们,而是仅仅出场了几次的一个家奴。
李善德和郑平安好歹还有一个栖身之所,家中还有牵挂他们的人。
然而何有光的家奴林邑奴要比他们两人悲惨多了。
林邑奴幼时在林邑流浪乞讨,不知父母是谁,后来被拐卖到广州,成了何有光身边养孔雀的家奴。
一直以来,他受尽主人的打骂凌虐、讥笑羞辱。
他不要说家和朋友,就连名字都没有,就是用“林邑的奴隶”(简称“林邑奴”)来称呼他。
在何有光这些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动物,根本称不上是一个人,所以他们从来也没有把林邑奴当作是人来看待和对待。
当林邑奴弄丢了那只孔雀后,赵辛民毫不留情地用鞭子狠抽他,“抽得鲜血四溅,哀声连连”。
李善德见到这个场景,也不禁感到有点心惊和诧异。
赵辛明却不以为然地,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这个蠢仆弄丢了节帅最喜欢的孔雀,这也还罢了,他居然妄图拿山鸡来蒙混。节帅最恨的,不是蠢材,就是把他当蠢材耍的人,少不得要教训一下。”
看得出来,这只是林邑奴身上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林邑奴作为一个家奴,要承担许多繁重的劳动,却得不到任何劳动报酬,还没有任何人身自由,他所有的付出,只能换来卑微地活着。
他不仅没有反抗的意识,连做人的尊严都被这些鞭子和凌辱慢慢损耗殆尽了。
何有光和赵辛民派林邑奴去做李善德的帮手,其实是让他去刺探消息。
即便是何有光对他如此残暴和苛刻,但是林邑奴却没有想过要逃跑,还尽责尽职,将李善德的情况一一汇报给了何有光。
他觉得:“向主人尽忠,乃是我的本分。“
然而,他更感念李善德对自己的好,所以得知何有光要暗害李善德时,不惜用一双腿跋涉千里,翻山越岭去追赶李善德,他说:
“跑来示警,是为了向大使报恩。”
因为抄近路,翻过丛林时,遇到了老虎,因此被咬伤,伤重不治而身亡。
在临死之前,他还想到了一个妙计为李善德摆脱何有光派来的追兵。
他要李善德等自己死后,用自己的尸体和鲜血引来老虎,借用老虎来除掉那群追兵。
果然,等追兵追来之时,发现林邑奴的尸体倚靠在树干上,旁边还燃着一堆篝火。
“这人的死状有些诡异,双手双脚的腕处都被短刃割开,四道潺潺的鲜血流泻出来,洇红了身下的泥土。从血液凝固程度来看,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很快,血腥味引来了老虎......
看到这里,眼眶不禁湿润了。
林邑奴为了报答李善德,不仅拼上了自己的一条命,就连死了,还要想着为李善德解困。
这辈子既为牲畜,做不了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之事,但亦能流血五步,祝恩人一臂之力。
这样的报恩方式太过悲壮,也太过震撼!
谋士以身入局,只为胜天半子。
林邑奴用自己的身上最后一滴血,来为李善德斩断追兵,何其悲壮!
个人以为,这一段应该是小说中最高潮之处,也应该是剧版中最为震撼的一段了。
我们在这个可怜的家奴身上,看到了人性迸发出的巨大能量,也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他的智谋和胆略远胜过酒囊饭袋的何有光,却不得不成为其奴仆。
更叫人痛心的是,这也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芒!
究竟是怎样的恩情,值得林邑奴用生命和最后一滴血来作为回报呢?
其实,李善德也很困惑。
在他看来,自己对林邑奴虽然没有任何苛刻和虐待,但也没有什么恩德呀!
林邑奴却说:
“您敬我的那一碗酒,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敬酒,也是我第一次被当成人来敬酒。可真好喝呀。”
原来那天在阿僮的荔枝园举办篝火晚会,大家都尽兴地喝酒唱歌。
李善德看到林邑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碗,他便笑道:
“痴儿莫不是也馋了?来,来,我敬你一碗酒!”
然后舀了一碗荔枝酒,递到他面前。
林邑奴吓了一跳,伏地叩头,却不敢接:“奴仆岂能喝主人的东西?”
李善德嚷嚷道:“什么奴仆!我他妈也是个家奴!有什么区别!今天都忘了,忘了,都是好朋友,来,喝!”并强行塞给他。
林邑奴喝完酒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啸声,似是畅快之极。
原来,正是这一碗酒,一声朋友,成为了林邑奴生命中最美好也是最为珍视的东西。
“我记得您还说,我们没什么区别,都是好朋友。那我得尽一个朋友的本分……”
一直以来,在别人的眼里,林邑奴就是一个可以任意驱使的奴隶,命比草贱,他的自尊早就被人践踏在脚底。
其实,他的内心却一直渴望被看见,渴望能够得到作为普通人的待遇。
可惜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也许他已经不在奢望了。
所以当李善德说大家都是朋友,那一刻,林邑奴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人,这是他生命中难得的一片微光。
在李善德看来,那只是一句醉话,可是在林邑奴看来,却是比命还要珍贵呀!
“好歹这一世,总算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所以,他愿意用生命来回报这份恩情。
这样都不足以用两肋插刀来形容这份侠肝义胆了。
他最卑微的生命中,却做了一件最为壮烈的事情。
但背后更多的是悲情和悲壮。
每每读到小说中这段情节,都不由扼腕叹息!
甚至觉得这个林邑奴太“笨”,太“执拗”了。
他明明看出来,李善德是一个好人,如果他将所有的事情对他托盘而出。
想必以李善德的为人和荔枝使的身份,定然可以为他解脱奴隶的身份,恢复他一个自由之身。
可是他却偏偏要完成主人交给的任务,将李善德的行踪告诉何有光,然后再以生命的代价去救李善德。
为何他要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走呢?
原来,他只是想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同时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报恩,滴水之恩,涌泉想报!
全剧中,林邑奴无疑是最卑微最悲情的人物,但他也是最光明磊落之大丈夫!
来源:少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