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腊月十七的晨光穿透云层时,江左盟总舵三十四株红梅同时绽开了第一朵花。梅长苏抱着襁褓中的林溪站在回廊下,看着淡金色的阳光在女儿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小丫头皱巴巴的皮肤已经舒展,此刻正攥着拳头,在父亲臂弯里睡得香甜。
《琅琊榜》·《梅长苏后传》续·《琅琊新篇》
文/鼎客thinker
第一章:稚子初啼
第一节:红梅贺岁
腊月十七的晨光穿透云层时,江左盟总舵三十四株红梅同时绽开了第一朵花。梅长苏抱着襁褓中的林溪站在回廊下,看着淡金色的阳光在女儿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小丫头皱巴巴的皮肤已经舒展,此刻正攥着拳头,在父亲臂弯里睡得香甜。
"宗主,都备妥了。"黎纲捧着红绸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端着漆盘的仆役。每个盘子里都盛着不同的物件:鎏金长命锁、翡翠平安扣、湘绣虎头鞋...最显眼的是个紫檀木匣,里面静静躺着半块残缺的赤焰军令牌——那是林殊留在梅岭的遗物。
梅长苏指尖抚过令牌上的焦痕,忽然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打断。抬头望去,飞流正在最高的那株梅树上系红绸。少年今日难得换了新衣,月白色的劲装衬得他像柄出鞘的剑,偏偏腰间挂着串憨态可掬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小心枝..."梅长苏的叮嘱还未说完,飞流足尖轻点的梅枝已然断裂。电光火石间,少年旋身接住坠落的红绸,落地时震得满树红梅簌簌飘落,却未伤及一朵完整的花。
林溪被铃声惊醒,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漫天飞红,突然咯咯笑起来。飞流怔了怔,竟学着梅长苏平日哄孩子的样子,将红绸轻轻盖在小丫头脸上。红绸下传来更欢快的笑声,少年耳尖悄悄红了。
第二节:虎符暗涌
正午时分,靖王府的马车碾着积雪停在门前。列战英捧着鎏金礼盒疾步而来,在阶前单膝跪地:"梅宗主,殿下说..."他压低声音,"说虎符要亲手交给小姐。"
梅长苏瞳孔微缩。礼盒掀开的刹那,青铜虎符在冬阳下泛着冷光——这分明是能调动长林军的完整兵符,而非他预想中的仿制品。
"胡闹。"梅长苏扣上盒盖,声音却依然温和,"战英,你即刻带着..."
"先生。"萧景琰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皇帝穿着常服,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十二年前梅岭雪夜,你说'这江山总要有人托着'。"他接过熟睡的林溪,将虎符塞进襁褓,"现在,该轮到我们托着这孩子了。"
梅长苏望着窗外一株老梅,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少年林殊曾和萧景琰在这株树下歃血为盟。如今梅树犹在,树下人却已...
"苏哥哥。"飞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手里捧着刚摘的梅枝,花蕊里还凝着冰晶。梅长苏接过梅枝,忽然发现女儿正攥着虎符的一角,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第三节:夜授韬略
戌时的更鼓响过三遍,梅园书房的灯还亮着。十二岁的萧庭生跪坐在沙盘前,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面前摆着梅长苏刚推演的北境地形,三百枚黑石代表北燕铁骑,正呈钳形包围着象征长林军的白玉棋子。
"先、先生。"少年声音发颤,"若按《六军韬略》所述,此时该..."
"兵书是死的。"梅长苏将林溪的小摇床挪到炭火旁,"当年赤焰军在梅岭,李重心将军亲率三百死士横穿冰湖。"他指尖轻点沙盘某处,"就是这里。"
庭生突然瞪大眼睛。那个位置此刻正被二十枚黑石围困,而梅长苏放下的赤色棋子,恰好卡在敌军衔接处的盲点。
窗外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脆响。飞流像片雪花般飘落在窗棂上,怀里抱着个陶罐。梅长苏揭开盖子,浓郁的蜜香顿时溢满书房——竟是北燕特产的雪蜜。
"战英将军说..."飞流生涩地模仿着列战英的语气,"说陛下当年偷蜜被蛰的包,三天都没消。"
笑声中,林溪在摇床里咿呀出声。梅长苏低头看去,发现女儿不知何时醒了,正抓着虎符往嘴里塞。他急忙去拦,却见小丫头突然松开手,虎符"当啷"一声掉在沙盘上,不偏不倚砸在那枚赤色棋子上。
满室寂静。沙盘上,代表绝境重生的赤棋,此刻正被象征兵权的虎符牢牢压住。
第四节:新雪旧梅
子时的更声响过,梅长苏独自站在廊下。满月照在雪地上,将整个院落染成幽蓝色。飞流默默出现,为他披上白狐裘。
"当年在琅琊阁..."梅长苏望着月亮,"老阁主说世间因果就像这月光,看着清透,实则..."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绽开暗红的花。
飞流的手按在他后心,温暖的内力源源不断涌入。少年如今的身量已经比梅长苏还高出半寸,掌心却仍像当年在无人谷时那般稳当。
"苏哥哥,看。"
顺着飞流指的方向,梅长苏看见最老的那株梅树下,萧景琰正在堆雪人。皇帝笨拙地给雪人插上梅枝,又解下自己的玄色大氅给它披上。月光下,雪人胸前隐约露出半块赤焰令牌的形状。
林溪的啼哭声突然从屋内传来。梅长苏转身时,听见飞流轻声说:"虎符,我收好了。"少年从怀里掏出个绣着梅花的锦囊,"等溪儿会耍剑时..."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满院红梅突然同时盛放。梅长苏抱着林溪站在阶前,看着萧景琰和飞流一左一右点燃了贺岁的爆竹。硝烟散尽后,他忽然发现女儿掌心沾着些金粉——那是从虎符上蹭下来的,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本章完)
第二章:剑影流光
第一节:晨露惊雷
寅时三刻的演武场还浸在靛蓝色的晨雾里。蒙挚提着玄铁重剑踏入青石场地时,靴底碾碎的霜花发出细碎的脆响。他忽然顿住脚步——三十步外的兵器架上,有个身影正蜷在丈八蛇矛的阴影里打盹,月白劲装被露水浸得半透。
"臭小子!"蒙挚的重剑猛地劈向兵器架,"说过多少次不许睡这..."
精钢锻造的架子应声裂成两半,而飞流的身影早已消失。蒙挚只觉后颈汗毛倒竖,本能地旋身横挡,"铛"的一声巨响,少年并指为剑的点刺在重剑上溅起一溜火星。
"蜜枣。"飞流突然开口,左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蒙挚愣神的刹那,右腕突然一麻,重剑"哐当"砸在地上,将一块青石砖震出蛛网状的裂纹。
晨雾被初阳染成金粉色时,梅长苏抱着刚满周岁的林溪出现在回廊下。小丫头戴着虎头帽,正努力去抓父亲腰间玉佩,对场中激烈的打斗充耳不闻。
"蒙大哥今日怎么..."梅长苏话音未落,蒙挚突然暴喝一声,重剑卷着罡风劈向飞流天灵盖。少年不避不让,双掌合十竟生生夹住了剑锋。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玄铁剑身上渐渐浮现出指痕。
林溪突然"呀"地叫出声。梅长苏低头,发现女儿手里攥着块青铜碎片——正是虎符上掉落的鳞甲纹饰。阳光下,碎片边缘泛着锋利的冷光。
第二节:琅琊密信
午后的书房飘着安神香的气息。梅长苏展开蔺晨送来的鎏金密函时,窗外正在下雨。信纸上的朱砂小楷写着:"飞流内力已臻化境,然刚猛有余,柔劲不足。可试《广陵散》调息法。"
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里,忽然混进"笃笃"的轻响。飞流蹲在窗棂上,手里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黄河鲤鱼,衣摆还在滴水。他身后,蒙挚扶着腰一瘸一拐地穿过庭院,朝梅长苏比了个"五"的手势——这是今天第五次被摔在地上了。
"苏哥哥,鱼。"飞流把鱼塞进梅长苏怀里,湿漉漉的鳞片蹭过信纸,在"琅琊榜首"四个字上留下一道银亮的水痕。
林溪的摇篮突然晃起来。梅长苏转头看去,发现小丫头不知何时抓住了飞流的衣带,正试图往嘴里塞。少年僵在原地不敢动,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雨幕中传来蒙挚的嚷嚷:"臭小子!把我从房顶踹下来就为捞这两条..."话音戛然而止——飞流突然抱起林溪跃上房梁,而蒙挚的重剑正钉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第三节:琴韵疗心
三更天的江左盟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响。梅长苏披衣坐在琴案前,指尖抚过焦尾琴的第七根弦。这是当年蔺晨教他的《广陵散》起手式,据说能引动体内蛰伏的先天之气。
飞流盘坐在蒲团上,眉心微微蹙起。随着琴音渐急,他周身开始蒸腾出白雾,额角青筋若隐若现。突然"嗤"的一声,左袖裂开道三寸长的口子,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伤——那是五年前在北境为采药留下的。
琴声戛然而止。梅长苏的手按在飞流后心,触到一片湿冷。"今日到此为止。"他声音有些哑,"蒙大哥说得对,我太心急了。"
飞流却摇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压碎的蜜枣,黏糊糊地粘在纸上。"甜的。"少年固执地把蜜枣往梅长苏嘴边送,"苏哥哥吃。"
更漏滴到卯时初刻,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乳母抱着啼哭的林溪慌张闯入:"宗主,小姐一直扯这个..."她递出个绣囊,正是装着虎符的锦袋。梅长苏解开系绳,发现青铜碎片不知何时被磨成了小剑的形状,边缘还裹着层蜜糖。
飞流眼睛突然亮起来。他接过"小剑"在林溪眼前晃了晃,哭声立刻变成了咯咯的笑。晨光透过窗纸时,梅长苏发现女儿掌心有道浅浅的红痕——与飞流小臂上的伤疤如出一辙。
第四节:金榜题名
立冬那日,琅琊阁的金漆榜单送到了江左盟。梅长苏展开卷轴时,一枝红梅突然从窗外飞进来,正插在砚台里。抬眼望去,飞流倒挂在檐角,手里还攥着把刚折的梅枝。
"榜首。"梅长苏轻点卷轴首行,墨迹未干的"飞流"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少年歪着头,突然伸手在"流"字旁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线——是个稚拙的"苏"字。
院中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蒙挚四仰八叉地躺在摔碎的兵器架中间,手里举着新打的玄铁剑:"再来!老子就不信..."话音未落,飞流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头顶,足尖轻点剑尖,借力翻上最高的梅树。
梅长苏怀里的林溪突然兴奋地挥舞小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飞流正从树梢摘下一颗青涩的梅子。少年凌空踏步,月白衣袂翻飞如鹤翼,落地时却轻得像片雪花。那颗梅子被塞进林溪手中,小丫头立刻安静下来,好奇地嗅着果实的清香。
"宗主!"黎纲气喘吁吁跑来,"陛下口谕,说要给飞流公子..."他瞥见挂在树杈上的蒙挚,声音顿时低了八度,"赐个官职。"
满院梅香里,飞流突然抱起林溪跃上屋顶。小丫头手中的梅子骨碌碌滚下来,被梅长苏接个正着。咬破的果皮渗出汁液,竟是意料之外的清甜。
(本章完)
第三章:将星初耀
第一节:沙盘推演
春分日的寅时,江左盟书房的地龙烧得极旺。十七岁的萧庭生跪坐在沙盘前,鬓角凝着汗珠,手中代表长林军的白玉棋子悬在沙盘上空半寸,迟迟未落。沙盘上,北燕骑兵的黑石已形成合围之势,将甘州城团团围住。
"先生,若按《六军韬略》火攻篇..."庭生的声音有些发涩。
梅长苏怀中抱着三岁的林溪,小丫头正专心啃着一块做成小剑形状的麦芽糖。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突然问道:"你可知为何甘州城墙是斜角筑造?"
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飞流的身影掠过窗棂,手里捧着刚折的杏花枝,花瓣上还带着晨露。他无声地落在沙盘旁,突然伸手拨乱了西北角的黑石阵列。
"飞流!"庭生急得要去阻拦,却见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西北。"梅长苏指尖轻点沙盘某处,白沙突然无风自动,形成细小的漩涡,"这个时节,戈壁的晚风会转向。"
林溪突然举起小糖剑,"啪"地戳在沙盘漩涡中心。糖渣簌簌落下,在代表燕军粮草的位置堆成小小的糖山。飞流眼睛一亮,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嗤"地点燃了杏花枝。
第二节:边关实战
三年后的寒露之夜,真实的甘州城头刮着刺骨的西北风。萧庭生握着长林军虎符,望着城外连绵的燕军营帐。副将急匆匆跑来:"将军,火油箭已备齐,但风向..."
庭生突然想起那个糖渣堆成的小山。他解下腰间皮囊,仰头灌了口烈酒,辛辣的滋味灼烧着喉咙——这是临行前梅长苏塞给他的,说是当年赤焰军旧俗。
"传令。"年轻将领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三更天,火箭齐射东南角粮仓。"
当第一支火箭划破夜空时,庭生恍惚看见城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月白劲装的青年踏着火光掠过营帐,所过之处,燕军的哨塔接连无声倒下。那身影最后停在一处高坡上,怀中似乎抱着个戴虎头帽的小丫头。
黎明时分,燕军在东南风的助力下溃不成军。庭生打扫战场时,在焦黑的粮草堆里发现半块未化的麦芽糖,糖块上还留着小小的牙印。
第三节:帅印传承
霜降前日,二十五岁的萧庭生跪在江左盟正堂。梅长苏为他整理肩甲时,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帕子上绽开暗红血花。庭生慌忙去扶,却被轻轻推开。
"真正的战场不在疆场。"梅长苏指向墙上舆图,指尖停在户部与兵部的交界处,"明日早朝,陛下会准你组建新军。"
飞流无声地出现在檐下,怀里抱着刚及笄的林溪。少女腰间别着那支碧玉簪,簪头新缀的明珠在晨光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她突然挣脱飞流的手臂,轻巧地落在沙盘边,从袖中掏出一把黑石。
"庭生哥哥看。"林溪手腕轻抖,黑石精准地落在沙盘各处,"这是北燕新布的七星连营阵。"
萧庭生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今晨才送到的军报内容。他下意识看向飞流,少年宗师正用指尖在青砖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恰好是破解此阵的关键路线。
第四节:长林点兵
惊蛰日的校场点兵台上,萧庭生接过长林军帅印。观礼席间,梅长苏拢着狐裘,身侧站着已换上戎装的林溪。少女按着腰间银枪,小声嘀咕:"爹爹偏心,教庭生哥哥那么多..."
飞流突然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场中鼓声骤响,新编的长林重骑如黑潮般掠过校场,马蹄声震得观礼台微微颤动。最后一排骑兵经过时,突然齐刷刷亮出旗杆——每根顶端都系着条褪色的红绸,正是当年飞流挂在江左盟梅树上的那些。
梅长苏的咳嗽声淹没在雷鸣般的欢呼中。他低头看向掌心,帕子上的血迹旁粘着半片干枯的梅瓣——是林溪不知何时塞进来的。抬头望去,女儿正和飞流比划着某种复杂的手势,那是琅琊阁独有的暗号。
暮色降临时,新任长林主帅独自登上城墙。西方最后一缕霞光里,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向琅琊山方向飞掠而去,月白的衣袂与银亮的枪尖在暮色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本章完)
第四章:琅琊明珠
第一节:离别之晨
林溪十岁生辰那日,江左盟的荷塘结了层薄冰。小丫头蹲在回廊下,正用银枪头戳着冰面上的气泡玩,枪尖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银芒。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抬头看见蔺晨摇着扇子站在面前,扇面上"琅琊"二字被冻得发白。
"小丫头该去琅琊阁了。"蔺晨话音刚落,林溪的银枪就抵住了他咽喉。扇面"唰"地合拢,枪尖与扇骨相撞发出金戈之声,震得塘面薄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我不要离开爹爹!"林溪的哭喊惊飞了檐下的寒雀。飞流像片雪花般飘落,抱起小丫头跃上屋顶。他们在青瓦间追逐的身影惊落了满树积雪,最后停在那株老梅最高的枝桠上——十二年前飞流曾在这里系过红绸,如今褪色的绸布还缠在枯枝间,像道愈合的伤疤。
梅长苏握着支碧玉簪从书房走出,簪头的明珠在晨光中泛着青晕。"等你学会用它绾发时..."话未说完,银枪突然破空而来。霓凰从廊柱后转出,枪尖挑飞了丈夫手中的簪子,又在空中划出七朵枪花。
"等你打赢娘亲。"霓凰接住坠落的玉簪,反手插在自己发间,"就接你回家。"
第二节:阁中日月
琅琊阁的晨钟在寅正时分准时响起。林溪咬着发带,双手正试图把长发绾成复杂的望仙髻。铜镜里映出她通红的手指——昨日练枪时磨出的水泡破了,血丝渗进碧玉簪的缠丝纹路里。
"错了。"蔺晨的声音突然从梁上传来,"梅宗主当年学这招用了三个月。"他倒挂在房梁,扇尖轻点林溪腕骨,"腕要活,指要稳。"
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飞流的身影掠过晨雾,怀里抱着个油纸包。他轻巧地落在窗棂上,油纸包散开,露出还冒着热气的梅花糕——是江左盟厨房特有的模具压出来的。
林溪突然红了眼眶。她抓起银枪跃出窗外,枪尖挑着块梅花糕刺向飞流咽喉。少年不避不让,双指夹住枪尖轻轻一抖,糕点完好无损地落回掌心。
"练。"飞流把梅花糕塞进她嘴里,突然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展开是十二枚青铜鳞甲——正是当年虎符上掉落的碎片,如今被打磨成薄如蝉翼的暗器。
第三节:月下枪舞
冬至夜的琅琊后山,积雪映着月光宛如白昼。林溪赤足站在冰瀑上,银枪舞出的气流卷起漫天雪沫。碧玉簪在她发间嗡鸣,二十七枚青铜鳞甲随着枪势流转,在月光下织成一张青金色的网。
暗处突然射来三支弩箭。林溪旋身避让,枪尖挑飞两支,第三支却被突然出现的飞流用牙齿咬住。少年吐掉弩箭,伸手在她后颈一拂——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朱砂标记,正是弩箭原本瞄准的要害。
"不够快。"飞流摇头,突然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这次不是点心,而是张泛黄的信笺,梅长苏的字迹写着:"《广陵散》可化枪势。"
林溪怔怔看着信纸上的血迹——那是父亲咳在纸上的,如今已变成褐色的花斑。她突然将碧玉簪掷向空中,银枪如蛟龙出海直刺飞流心口。少年闪避的刹那,坠落的玉簪正好插回她发髻,而枪尖已抵住他咽喉。
"够快了。"飞流眼睛亮起来,指尖轻轻弹开枪尖。月光下,他脖颈上浮现一点血珠——这是三年来林溪第一次真正触到他。
第四节:明珠还匣
谷雨日的琅琊阁比武场,林溪的银枪挑落了第七位掌门。最后站在她对面的,是已经连续三届榜首的飞流。观战台上,梅长苏的咳嗽声被山风撕得粉碎。
"叔叔要让着我。"林溪眨着酷似霓凰的眼睛,突然将碧玉簪掷向天空。飞流本能地抬头,银枪已如雷霆般刺来。他双指夹住枪尖的瞬间,坠落的玉簪突然爆开,二十七枚青铜鳞甲如蜂群袭向周身大穴。
"铛"的一声,飞流袖中滑出半块虎符,堪堪挡住要害处的鳞甲。其余暗器在他月白的衣袍上钉出北斗七星的形状,而林溪的银枪,正稳稳抵在他喉结下方。
满场寂静中,蔺晨摇着扇子走上擂台。他展开金漆榜单,榜首的位置墨迹未干地写着"林溪"二字。梅长苏接过侍从递来的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另外半块虎符。
"回家吧。"他将虎符合二为一,青铜咬合的声响惊起了山巅的云雀。
飞流突然抱起林溪跃上最高的松树。少女发间的碧玉簪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那明珠里,隐约可见"长林"二字的篆刻。
(本章完)
第五章:长林雄师
第一节:帅帐授印
惊蛰的暴雨冲刷着长林军大营的玄色旌旗,萧庭生单膝跪在中军帐内,铠甲上的雨滴在青砖地面洇开深色痕迹。梅长苏的手指拂过青铜虎符的鳞纹,将冰凉的兵符按在年轻将领肩甲刻有梅枝纹样的凹槽处——这是三日前才让内廷匠人特意打造的。
"甘州之战你用了火攻,"梅长苏的声音混着帐外雨声,"这次陛下要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滴在虎符上,与雨水混作暗红的流纹。
帐帘突然被劲风掀起。飞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沙盘旁,怀中抱着个油纸包。蒸腾的热气中露出梅花糕的轮廓,却被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林溪一枪挑飞。糕点碎屑洒在沙盘上,恰好落在代表北燕使团的行营位置。
"爹爹偏心!"及笄少女的银枪尖挑着卷竹简,"《六军韬略》的孤本凭什么先给庭生哥哥?"枪尖轻颤间,竹简哗啦啦展开,露出梅长苏亲笔批注的"上兵伐谋"四字,朱砂笔迹艳如新血。
第二节:不战之局
谷雨日的北燕行营飘着马奶酒的腥气。萧庭生按剑端坐客席,看着燕军统帅摩挲酒碗的右手——那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与三日前林溪"遗失"在边境的碧玉簪明珠如出一辙的雕工。
"我军先锋已抵雁门。"燕帅突然砸碎酒碗,"小将军莫非想凭三寸不烂之舌..."
帐外突然传来清越的凤鸣声。一道银光破帐而入,林溪的枪尖挑着幅绢画悬在燕帅眼前——画中是北燕王室秘藏的《八骏图》,此刻每匹骏马的眼眶都被点上了朱砂。
"贵国大祭司没说过么?"林溪枪尖轻转,"被血咒的图腾会反噬其主。"她突然用北燕语念了句咒文,燕帅的扳指应声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蛊虫。
当夜子时,燕军后撤三十里的消息与暴雨同至。萧庭生站在城垛上,看着雨中时隐时现的月白身影——飞流正踏着燕军旗杆飞掠,所过之处,那些绘着骏马的战旗纷纷无声坠落。
第三节:新军暗涌
小满这日,枢密院的紫檀木地板上投下斜长的日影。梅长苏指尖敲着北疆军报,面前跪着五位鬓发斑白的老将。兵部新铸的虎符静静躺在案几上,映着窗外一株病梅的影子。
"重组长林军可以。"最年长的将领突然抬头,"但让女子掌兵符..."他的话被破窗而入的银枪钉在梁上。枪尾系着的碧玉簪嗡嗡震颤,明珠里"长林"二字清晰可见。
林溪从檐角翻入,靴底沾着新鲜的黄泥——那是京郊新军营地的土。她摘下簪子随手绾发,露出颈侧新刺的青色徽记:半枚虎符纹样里藏着小小的梅枝。
"各位叔伯。"少女指尖划过案上虎符,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冰裂纹路,"当年赤焰军的女将们,可是在梅岭血战到最后一刻的。"裂纹恰好组成"林殊"二字的笔划。
老将们骇然变色时,飞流的身影在窗外梅树上一闪而过。他怀里抱着的油纸包漏出几粒沙——是刚从北境带回的,掺着燕军铁骑蹄印的沙土。
第四节:长林点兵
夏至的演武场上,新编的长林重骑踏起遮天蔽日的烟尘。观礼台上的梅长苏拢着狐裘,看林溪银甲白马驰骋阵前。她发间的碧玉簪在烈日下折射出奇异光彩,所到之处,士兵们枪尖齐刷刷亮出红绸——正是当年飞流系在江左盟梅树上的那些。
萧庭生突然指着阵型变幻处:"先生当年教的'雁行阵',被溪儿改出了新变化。"只见骑兵阵列突然如乌梅吐蕊般绽开,每个锋矢处都闪着青铜鳞甲的寒光。
梅长苏的咳嗽声淹没在震天喊杀声中。他低头看向掌心,帕子上的血迹里粘着半片干枯的梅瓣——是清晨林溪别在他衣襟上的。再抬头时,女儿正策马掠过观礼台,枪尖挑着个油纸包精准抛来。
打开是块梅花糕,做成缩小版虎符的形状。甜腻香气中,梅长苏忽然尝到一丝咸涩——不知何时落进糕中的泪滴,在舌尖化开淡淡的苦。
(本章完)
第六章:榜首之战
第一节:金榜现世
琅琊山巅的晨雾被初阳刺穿时,鎏金榜单反射的光芒将整片云海染成赤金色。蔺晨摇着象牙骨折扇,看林溪用枪尖挑起三丈长的卷轴。榜首"飞流"二字墨迹未干,而紧随其后的"林溪"却泛着奇异的青芒——那是碧玉簪在宣纸上蹭出的光泽。
"小丫头别得意。"蔺晨扇尖轻点榜单,"你飞流叔叔当年可是..."话音未落,银枪突然横扫而来,扇面"唰"地展开,金铁交鸣声中,枪尖在"琅琊阁"三个烫金大字上划出细小的裂痕。
林溪旋身收枪,发间玉簪的明珠在阳光下流转出"长林"篆纹。她突然从怀中掏出油纸包,取出的却不是惯常的梅花糕,而是半块青铜虎符——边缘还粘着干涸的血迹。
"爹爹说,"少女指尖抚过虎符上的鳞甲纹,"今日我若赢了,这物件就归我。"
第二节:梅雪争锋
正午的演武场积雪皑皑,飞流赤足站在梅树下,月白劲装与雪色几乎融为一体。林溪银甲红缨的身影在雪地上划出凌厉的轨迹,枪尖每次点地都激起一蓬碎雪。
"叔叔要让着我。"林溪眨着眼,手中银枪却突然变招。七朵枪花未及绽放,飞流的身影已如融雪般消散。少女突然仰面后倒,碧玉簪脱发飞出,在空中爆开二十七道青光。
观战台上的梅长苏猛地站起。那些青铜鳞甲并非射向飞流,而是钉入四周梅树——刹那间,整片梅林的积雪簌簌震落,露出藏在花间的三十六根银丝。飞流腾空的身影被这些反光的细线勾勒出来,像只落入蛛网的鹤。
"《广陵散》的琴弦..."蔺晨的扇子停在半空。梅长苏袖中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是林溪十岁那年,他教她辨识的第一件兵器。
第三节:珠光映刃
飞流双指夹住袭来的枪尖时,碧玉簪的明珠突然迸裂。藏在其中的不是珍珠粉,而是北燕王室秘传的"千里镜"水晶薄片。无数细小的光斑随着水晶碎裂洒满雪地,将那些几乎不可见的银丝映得清清楚楚。
林溪的枪势突然慢了半拍。飞流的身影在光斑中模糊了一瞬,竟分出三道残影——正是当年梅长苏在沙盘上演示的"三才阵"变招。真正的杀招却在头顶:半块虎符挟着风声直坠天灵盖。
"铛"的一声脆响,银枪与虎符相撞。林溪突然松手,任长枪坠地,自己却如游鱼般滑入飞流怀中。她指尖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鳞甲,正抵在飞流喉结下方——恰是三年前她第一次触到对方的位置。
满场寂静中,梅长苏的咳嗽声格外刺耳。他展开的帕子上,血迹勾勒出的轮廓竟与碎裂的明珠一模一样。
第四节:新榜题名
暮色染红云海时,蔺晨将新制的榜首金印递给林溪。少女却转身走向梅树下的飞流,将金印按在他掌心残缺的虎符凹槽处——严丝合缝。
"榜首还是叔叔的。"她解下腰间银枪,"但长林军..."话未说完,飞流突然抱起她跃上最高的梅枝。远处山道上,玄甲骑兵正护送着萧庭生的帅旗向京城方向移动,每面旗帜都系着褪色的红绸。
梅长苏仰头望着树梢的两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梅花糕。这次的点心做成完整的虎符形状,甜香里混着淡淡的药苦——是飞流常年揣在怀里的冰续丹气息。
山风骤起,吹落千树梅雪。林溪发间新换的碧玉簪在风中轻颤,明珠里"长林"二字下,隐约可见新刻的"榜首"小篆。
第七章:庙堂之高
第一节:紫宸对弈
南庆历二十三年谷雨,枢密院的青铜漏壶滴下第一千零八十滴水珠。梅长苏指尖的白玉棋子悬在沙盘上空,迟迟未落。棋盘上黑子已形成合围之势,而代表南庆的白子间,几枚刻着梅纹的棋子正微微发烫——那是用琅琊山特有的暖玉所制。
"苏哥哥。"飞流的声音突然在殿柱阴影处响起。已过而立之年的第一高手依旧保持着少年时的习惯,月白官服下摆沾着新摘的梅瓣,"陛下在紫宸殿等。"
梅长苏落子的刹那,暖玉棋子突然裂开细纹。沙盘上的黑子齐齐震动,露出底下藏着的朱砂——那是二十年前萧景琰在甘州之战用的标记手法。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新任长林主帅萧庭生正率玄甲军穿过承天门,每面旗帜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绸。
第二节:君臣夜话
紫宸殿的蟠龙烛台燃到子时,灯花爆裂声惊醒了打盹的侍监。萧景琰从奏折堆里抬头,发现梅长苏正在翻看北境军报,苍白手指按着某个名字:拓跋昊——北燕新即位的年轻可汗,颈侧有着与林溪极为相似的虎符刺青。
"当年那支碧玉簪,"皇帝突然开口,"朕一直好奇明珠里的机关..."
殿外传来银枪点地的脆响。林溪不知何时立在阶下,发间玉簪的明珠映着烛火,隐约可见"长林榜首"四字。她身后跟着个北燕装束的少年,右手拇指戴着翡翠扳指——与当年燕军统帅的那枚一模一样。
飞流的身影如轻烟般掠过殿梁,怀中油纸包散开,梅花糕的甜香里混着冰续丹的苦涩。梅长苏接过糕点时,发现上面印着完整的虎符纹样,而林溪的银枪尖正挑着半块真正的青铜虎符。
第三节:虎符重光
端阳节的演武场上,新铸的虎符在阳光下泛着青光。梅长苏捧着合二为一的兵符走向点将台时,咳嗽突然加剧。帕子上的血迹在青铜表面晕开,竟顺着鳞甲纹路形成完整的赤焰军徽。
"爹爹!"林溪的惊呼被战鼓声淹没。飞流的身影如离弦之箭掠上看台,掌心贴住梅长苏后心时,冰续丹的气息笼罩全场。观礼的北燕使者突然跪地——拓跋昊颈侧的刺青正在发烫,那是与林溪一模一样的虎符梅枝纹。
萧景琰起身接过虎符,突然将它高高举起。阳光穿透青铜的瞬间,地面投下的影子竟是完整的林字帅旗图案。玄甲军齐声呐喊,每杆枪尖都挑着褪色的红绸——正是二十年前飞流系在江左盟梅树上的那些。
第四节:梅林归处
暮色中的江左盟梅林飘着细雨。梅长苏靠在老梅树下,看林溪与飞流切磋新悟的枪法。少女每一招都带着碧玉簪的青芒,而飞流的掌风里含着《广陵散》的韵律。
"宗主。"黎纲捧着枢密院印信走来,"陛下说新制的虎符..."
梅长苏摇摇头,从怀中取出油纸包。这次的梅花糕做成小小的银枪形状,枪尖沾着星点朱砂。远处传来马蹄声,萧庭生带着长林军最新战报疾驰而入,铠甲上还凝着北境的霜花。
飞流突然抱起林溪跃上最高的梅枝。细雨中的金陵城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宛如当年无人谷的星河倒悬。梅长苏咬了口梅花糕,甜味里尝到一丝咸涩——不知是雨是泪。
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