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6 岁那年,爸爸的小三大着肚子逼宫,妈妈气得一走了之,没人管我,除了周嘉珩。
《五年的情人》
16 岁那年,爸爸的小三大着肚子逼宫,妈妈气得一走了之,没人管我,除了周嘉珩。
少年牵起我的手,冲我爸怒吼:
「你们都不要她,我要!」
18 岁,在 40 块钱一晚的小旅馆,我疼得掉眼泪。
周嘉珩对着昏黄的灯泡发下毒誓,会一辈子对我好。
22 岁结婚。
25 岁生下女儿。
人人都说我押对宝了,老公事业有成,又体贴专一。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 30 岁,我才得知周嘉珩有一个养了五年的情人,已经怀了身孕。
我彻底失去理智,恨不得一死了之。
而周嘉珩只是冷眼旁观。
最后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你爸也这样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1
闺蜜的妈妈住院了。
我去探望,刚好在医院大厅看到了周嘉珩。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打开手机聊天框。
十分钟以前,他明明跟我说在开会。
难道是周嘉珩病了,怕我担心,故意不说?
正想过去找他,却看到一个年轻女孩从洗手间出来,很自然地挽住周嘉珩的手臂。
他们往停车场走去。
一路有说有笑。
直觉促使我跟上去。
周嘉珩体贴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可女孩不进去,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扬起下巴,露出索吻的姿态。
「幼不幼稚,还在外面呢。」
周嘉珩揉了揉女孩的发顶,言语像是抱怨,可笑得十分宠溺,他轻轻弯腰,贴上女孩的唇瓣。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好冷。
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耳鸣声贯穿大脑。
顾不得权衡什么,我直接冲了上去。
周嘉珩看到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和惊诧。
「周嘉珩,她是谁?!」
见我要拽女孩,周嘉珩皱眉,把女孩牢牢护在身后。
「问你话呢,这小狐狸精是谁?!」
周嘉珩不回答我,转头把女孩塞进副驾驶。
「不许走!」我伸手拉开车门,「给我下来!」
「黎初,够了!」
周嘉珩怒喝一声。
「有事回家再说,别在外面发疯。」
2
周嘉珩带着女孩走了。
黑色大切诺基只留下一道尾气。
那天,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了,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周嘉珩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
「她是谁?」我坐在沙发上,仰起头,泪在眼眶里打转,「所以你出轨了,是吗?」
「是。」
在等他的两个小时里,我预想了很多种回答。
我想,周嘉珩至少会扯一些理由来应付我。
比如,是她主动的,我没及时拒绝而已。
又比如,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他没有。
连一个蹩脚的借口都懒得找。
他「坦荡」得,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为什么?」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周嘉珩,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抬手给了周嘉珩一巴掌。
他被我扇得脸偏向一侧,顶了顶腮,语气依旧平静,「你没错,是我的问题。」
这副冷静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我。
我扑上去打他。
拿起手边的东西砸他。
而周嘉珩始终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我的发泄。
客厅一片狼藉,茶几上的玻璃瓶碎了,划破我的脚背。
周嘉珩眉头一紧,把我扛起来,走上二楼的卧室。
「放我下来!」
我不停挣扎,使劲咬他,肩头的血渗出,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而周嘉珩像是感觉不到疼,把我丢在床上,俯身摁住。
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哄人的笑意。
「闹够了没?
「处理完伤口再闹行不行。」
周嘉珩拿来碘伏,想给我上药。
我却推翻他的手,开盖的碘伏瓶子掉在地上,棕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你为什么要出轨?!
「回答我!
「你到底为什么要出轨?!」
我扯着周嘉珩的领口,歇斯底里,不断逼问。
犯了倔一般,死活都要一个答案。
他的耐心快要到头了。
语气也冷了几分。
「黎初,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发生,总有它的道理。
「学会坦然接受,给彼此都留点体面,有的时候比逼问原因更有意义。」
3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有什么道理。
一夜未眠。
我疯狂安慰自己。
周嘉珩和我从小青梅竹马,恋爱 12 年,结婚 8 年。
或许他只是有点腻了,短暂游离一下。
是不是,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呢?
我们住的别墅在城郊,深夜安静得可怕。
我一个人窝在阳台哭了很久,又在网上用小号发了帖子。
【老公出轨了,女儿才 5 岁,怎么才能和好?】
我是真诚发问。
但被骂惨了。
【又一个死娇妻,没了男人不能活是吧。】
【怎么和好?当然是在外拳打小三,然后回家给亲亲老公冷脸洗内裤啦。】
【再刷到这种帖子,让我明天就中五百万。】
【拿这个起号,想过自己的浮木吗?】
【楼上的,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以往我看到类似的内容,也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事情真的落到自己头上。
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活成潇洒清醒的大女主。
我的人生,原本就是一滩烂泥。
爸爸讨厌我,因为我是女孩。
妈妈讨厌我,也因为我是女孩,她觉得我不能讨爸爸喜欢,也连累他们夫妻感情破裂。
无休止的谩骂和殴打,伴随了我的整个童年。
我仿佛生来就是愧对父母的罪人。
周嘉珩住在我隔壁,比我大两岁。
他爸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但他比我幸福,还有一个很爱他的妈妈。
小时候,我挨完打没有饭吃,躲在墙根,饿得抹眼泪,周嘉珩总是端着一碗饭出来找我。
饭上放着一个油亮亮的大鸡腿。
是周家阿姨特地给我留的。
总共就一个,连周嘉珩都没吃到。
那是我童年里唯一的美好记忆。
很多年,很多痛苦的日子,我都是靠着一碗碗鸡腿饭,坚持走下去的。
4
再后来,变故横生,一场车祸夺走了周嘉珩的爸爸妈妈。
而我家也要散了。
爸爸的小三大着肚子逼宫,妈妈一气之下走了,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我。
那年我 16 岁。
瘦瘦小小,唯唯诺诺。
那个阿姨搬进了我家,处处看我不顺眼。
因为风大,门被吹得「砰」一声关上,她说我故意吓她,害她动了胎气。
爸爸不分青红皂白就扇我。
那几巴掌好重,打得我右耳耳膜穿孔,至今都听不清声音。
记得当时雨很大。
爸爸扔出几件换洗衣服和一套被褥,叫我有多远滚多远。
周嘉珩听声赶来,看到满脸是血的我,撸起袖子,冲上去就和我爸干架。
「该死的渣男,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她可是你亲生女儿!你居然为了个小三这样对她!看我不打死你!」
我看得出,周嘉珩气极了,是真下死手。
年过四十的我爸,怎么打得过高高大大的少年?
我怕出事,赶紧拉架,「周嘉珩,别打了!我没事的!」
摸到的布料下,是紧绷到极致的肌肉,隐忍到微微颤抖。
周嘉珩把我护在怀里,小心翼翼擦我脸上的血。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
烫烫的。
我爸被打掉了两颗牙,满嘴的血,说话都漏风。
「黎初,给老子滚蛋!别再叫老子看到你!
「从今往后,你自生自灭!」
「呸!吓唬谁呢!」周嘉珩坚定地牵起我的手,「你们都不要她,我要!」
我们连夜离开了小县城。
一切沉重的包袱都被抛到脑后,生活在此刻归零重启。
头几年,我们特别穷,在从未踏足过的大城市处处碰壁。
可两个人在一起,日子再难也觉得有盼头。
再后来,工作有了起色。
22 岁结婚。
25 岁生下我们的女儿周颜溪。
女儿小时候身体很不好,总是生病,再三权衡之后,我辞职回家带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嘉珩对我的疼爱一如往昔。
任谁看都觉得我们是模范夫妻。
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发现过异样。
比如车里偶尔多出来的一支口红,比如往前调过的副驾驶座椅,再比如这两年周嘉珩越来越频繁的出差。
可我没有深究。
或许更多的是不敢深究。
请原谅我不够勇敢。
周嘉珩在我的人生中,占得分量太大太重了。
所以,即便知道他不忠,我也做不到潇洒抽身而去。
天快亮了。
我去女儿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睡得正香,小脸粉扑扑的,全然不知道家庭此刻正笼罩在一场暴风雨之下。
我的心脏像被针扎似的刺痛。
为了女儿,我也不希望这个家庭分崩离析,不希望让她成为单亲,尝我当年尝过的苦。
沉默良久,我给周嘉珩发去消息。
【我们谈一谈吧。】
5
我想,只要周嘉珩能意识到错误,和外面的人断掉,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冷静下来之后,我突然想起,那女孩有点眼熟。
有一次朋友聚会,她短暂出现过。
介绍的身份是周嘉珩朋友的表妹,叫韩依辰。
当时,她表现得对我很感兴趣,一直问东问西,还加了我的微信。
周嘉珩出言提醒她别胡闹。
可她挽住我的胳膊,笑得狡黠,「才不听你们的,我就要挨着漂亮姐姐坐!」
我没想到,在等周嘉珩的时间里,韩依辰突然找上门来了。
不同于上次的宽松外套,她这次穿了一条修身长裙,孕肚一览无余。
韩依辰温柔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
「如你所见,我怀孕了,是周嘉珩的。
「上次在医院碰见,就是他陪我去产检。」
大脑轰地一声。
「不可能!」我扶住旁边的柜子,才勉强不让自己因为腿软倒下,「你胡说八道!你怎么证明孩子是周嘉珩的?」
韩依辰嗤笑一声,似乎是在笑我的天真。
她拿出手机,「你自己看咯。」
相册里上千张,全都是床照。
满身的暧昧吻痕,画面露骨,一看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这个老女人,阿珩早就对你没兴趣了,如果我是你,我就拿点钱乖乖让位了,怎么还能觍着脸占着周太太的位置呢?」
字字句句直戳心口。
在我还想各种理由为周嘉珩开脱,在我还妄想让他回归家庭的时候。
人家连私生子都有了。
我怎么能这么蠢……
韩依辰还在喋喋不休着。
我气血翻涌,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贱人!给我滚出去!不要脏了我家的地板!」
韩依辰到底是孕妇,力气不如我。
我攥着她的头发往门口拖,她叫喊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下一秒,大门打开。
周嘉珩夺步上前,把我狠狠推开。
韩依辰缩在他怀里,眼泪糊了满脸,看起来娇柔又惹人怜爱。
我被推得向后仰,撞翻了客厅的餐桌,桌上的饭菜洒了一地。
那些饭菜,是我为了和周嘉珩重修于好,准备了整整一天的。
鸡汤还冒着热气,泼在我的脚面,瞬间红肿一片。
而周嘉珩看都没看一眼。
他只忙着安抚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姑娘。
「黎初,我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狠心,连孕妇都下得去手!
「如果她和孩子有什么闪失,我不会原谅你。」
6
周嘉珩叫司机先把韩依辰送回去。
他转头坐在沙发上,而我坐在满地狼藉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狠狠地瞪着他。
以往我每次闹脾气,都是周嘉珩先道歉哄我。
这次,他一如既往先败下阵来。
「小初,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会想办法补偿的,你就别为难旁人了。」
「补偿?」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要怎么补偿?」
周嘉珩叹了口气。
用他最耐心的语气跟我解释。
「依辰刚上大学就跟了我,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小姑娘嘛,对第一次格外看重,我……我真的没法辜负她。
「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让她见不得光,现在她又有了身孕,需要被好好照顾。
「小初,依辰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姑娘,我保证以后不让她闹到你眼前,你多包容她一点,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周嘉珩可以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荒谬的话。
「那我呢?
「周嘉珩,你口口声声说你亏欠她,不能辜负她。
「所以你就选择辜负我吗?」
我昨晚问了上次的朋友。
原来周嘉珩早就和韩依辰在一起了,还在外面买了别墅安置她,选在了市区最好的地段,寸土寸金。
而我,陪着周嘉珩从谷底一路走上来,最穷的时候,我们只住得起地下室。
窗户只有一小半高于地面,常年照不到阳光。
冬天尤其难熬,冷得跟冰窖一样,还有老鼠啃桌角,我总是害怕到失眠,只能抱着周嘉珩勉强入睡。
就连我们的第一次,都是在 40 块钱一晚的小旅馆里。
那年,我刚 18 岁。
小旅馆的床板,一动就咯吱咯吱响,昏黄的灯泡也闪个不停。
我们都没有经验,周嘉珩的动作很慢很轻,他忍得额头冒汗,可我还是疼。
我咬着牙,扬起下巴,露出娇蛮任性的模样,「周嘉珩,你必须一辈子对我好,听到没有!」
床板晃动了一夜。
耳边都是他温声哄我的甜言蜜语。
「小初,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爱你疼你!
「要是我敢对不起你,就叫我横遭报应,不得好死!」
那些年,我陪他吃过那么多苦。
到头来,却听到他说,他觉得自己由衷亏欠另一个女人。
那些年,他发了那么多的毒誓,把我哄得晕头转向。
到现在才明白,誓言这个东西,总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只在相爱的时候才奏效。
7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控制不住自己去追问他和韩依辰的点点滴滴。
周嘉珩倒是坦荡,什么都不瞒我。
我算了算时间,从我怀孕开始,他们两个就已经好上了。
我身体不好,为了要一个孩子,受了不少罪。
当我因为孕反暴瘦,不得不住院保胎的时候,我的丈夫却耐不住寂寞,忙着把欲望发泄到别的女人身上。
恶心。
我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好恶心。
周嘉珩毁了我平静的生活,毁了我对他的所有爱慕和依恋。
他毁了我的一切。
我想,我不能让他好过。
「周嘉珩,你个混蛋!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血涌上大脑那一刻,人是彻底失去理智的。
我跑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
冲动驱使着我,恨不得立刻了结他,再了结自己。
都别活了。
这稀巴烂的人生,到此为止吧。
刀架在周嘉珩脖子上,他却始终面不改色,静静看着我。
是啊,他太了解我了。
他知道我不敢真的做什么。
几分钟的僵持过后,我松开手,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也不怕伤着自己。」
周嘉珩把刀踢远,蹲下给我擦泪。
「小初,至于吗?
「你爸也这样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什么?」我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你爸当初也是这样啊,你应该习惯了才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盯着周嘉珩的眼睛,突然笑了。
他这些年保养得很好,和少年时期相比,容貌的变化并不大。
可当初那个把我护在身后,斥责我爸「丢尽了男人的脸」的少年,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周嘉珩早就变了。
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8
保姆阿姨带着女儿回来了。
溪溪一进门,哇的一声就吓哭了。
她蹲下身子,看着我脚上的水泡,哭着问我:
「妈妈疼不疼?
「爸爸跟妈妈吵架了吗?」
「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周嘉珩把溪溪抱起来,怕她踩到地上的碎片,「妈妈只是心情不好,溪溪不用怕。」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韩依辰的声音太大,连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我把她头发拽坏了,又说宝宝在肚子里闹她,撒娇让周嘉珩立刻去陪她。
周嘉珩真的走了。
留下我们母女,还有满地的狼藉。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偌大的别墅里这么冷。
溪溪跳下沙发,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一边哭一边给我涂药。
「溪溪给妈妈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我看着小小的她。
瞬间就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爸爸的小三上门逼宫那天,他们三个人在客厅吵了好久好久。
我躲在卧室里,咬着手指,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门外一阵阵的噼里啪啦,家里能摔的东西都被摔了,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咒骂声,几个小时都没有消停过。
时隔多年,旧景重演。
我的女儿又成为了我当年的角色。
或许我生来就不配拥有幸福吧。
你看,刚过了几年好日子,报应就来了。
9
好不容易把溪溪哄睡了,我一个人在天台上待了一夜。
脑子里很乱,只要一闭上眼,我就忍不住回忆韩依辰手机里的那些照片,然后想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让我恶心到干呕。
天台上风很大,呼啸的风声显得这个世界好凄凉。
我站在边上,心底有一个声音,要我跳下去。
只要跳下去,一切痛苦就结束了。
只要跳下去,我和周嘉珩就能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
那些背叛和争吵,都不复存在。
无数次,脚都踏出了天台边,又缩回来。
冲动和理智在反复博弈。
我恨周嘉珩。
也恨这个清醒沉沦、无法脱身的自己。
直到清晨,闺蜜打来电话,说她妈妈突然病危,正在抢救。
我才走下天台,赶去医院。
这种等级的医院,多的是等不来床位,只能暂时安置在走廊的病人。
他们中的很多,插着管子,满脸痛苦愁容,躺在病床上止不住的呻吟。
却还在积极治疗,就为了那一线生机。
在医院这种地方,才能真切体会到,生命到底有多不堪一击。
病人拼尽全力想活。
而健康的人,居然想放弃生命。
我突然有点为昨晚想要轻生的自己感到羞愧。
好在上天没那么残忍。
闺蜜的妈妈抢救过来了,生命体征也渐渐平稳下来。
阿姨的手被扎得青紫。
闺蜜趴在床边,一直掉眼泪,「妈妈,疼不疼啊?」
「不疼。」
阿姨脸色苍白,却还笑着。
「再疼也要坚持下去,总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没有妈妈吧。」
我轻轻关上病房的门。
坐在廊上,翻开手机相册。
我很喜欢给女儿拍照。
从她出生开始,基本每个月都带她拍一套写真。
一个小小婴儿,转眼就五岁了。
女儿和我小时候不一样,她在爱里长大,性格活泼,最喜欢抱着我撒娇,嘴里「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
我笑着说她烦,但其实很享受。
翻到最后一张,是我和我妈妈唯一的合照。
她早已改嫁,有了新的家庭。
我后来去看过她一次。
她不愿意提及过去,把我带去的礼盒都扔了出来,还叫我永远不要再去找她,就当她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即便我早就不用依靠她,即便我对母爱从来没有什么指望。
可每每想起这句话,我都会哭。
我深知没有妈妈是什么滋味。
又怎么能让我的女儿也尝一遍?-
我不想再为了周嘉珩,把包着婚姻脓疮的纱布往嘴里塞,继续恶心我自己了。
离婚的念头,在这一刻突然坚定。
10
或许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和女儿,周嘉珩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
还是我主动邀请的他。
之前,我做饭处处迁就周嘉珩的口味。
炖鸡汤不放香菇,因为他不喜欢。
番茄炒鸡蛋不加糖,因为他不喜欢。
这次,我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一桌自己喜欢的菜。
才发现,烹饪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周嘉珩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煲汤。
他走路很轻,从背后抱住我的腰,吻我的耳朵。
「老婆,想我了吗?」
我痒得抖了抖,把他轻轻推开,「别闹,去拿碗筷。」
几天不见,周嘉珩似乎憔悴了些,黑眼圈都出来了。
听说韩依辰孕晚期很折腾人,周嘉珩白天要处理公司的事,晚上还要回去哄这个小祖宗,分身乏术。
当年我怀溪溪的时候,周嘉珩的公司还在起步阶段,资金短缺,处处艰难。
我为了不给他增加负担,除了孕反严重的那段时间外,一直上班上到临产,一天假都不舍得请。
想到这些,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太心疼他,白白苦了自己。
周嘉珩见我如此和颜悦色,心情大好。
他替我拉椅子,夹菜,还开了瓶好酒。
正吃着,周嘉珩的秘书打来电话,问给太太的礼物要不要送到家里去。
他愣了一下,翻开日历。
才发现今天是我们结婚八周年的纪念日。
周嘉珩苦涩地扯了扯唇,满眼歉意,「小初,抱歉,我一时给忙忘了。」
「没关系。」
「我会给你补上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真的没关系。」
我笑了笑,却没抬眼看他。
周嘉珩打量着我的脸色,莫名有些不安。
「老婆,韩依辰的事是个意外。
「可我是个男人,既然做错了事,我总得对她负责。
「等她生完孩子,我每个月给她打一笔钱,再也不见她了。」
他自顾自地解释着。
「哦,嗯。」我点了点头。
忙着欣赏自己的厨艺,我甚至没听清楚周嘉珩在说什么。
可我的平静似乎刺激到了他。
周嘉珩放下筷子,急着向我表忠心,连语调都高了几分。
「我发誓不会有下一次了!
「对依辰,我更多的是怜惜和愧疚,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
「小初,你信我吗?」
周嘉珩紧紧抿着唇,观察我的反应。
就好像,我信或不信,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一样。
在他灼热的视线下,我弯了弯嘴角,声音平和。
「菜要凉了,先吃吧。」
来源:桔子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