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玲珑公主轻轻抚着小妹的头发，神色哀戚，声音温柔却又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缓缓说道：“月儿，凤都城……终究是守不住了。我等望眼欲穿，却等不来大渝的救兵。如今，滑国亡国之局，已然注定。咱们，降了吧……”

19.玲珑之死

第一卷晴空朗朗少年行

第十九章 玲珑之死

上回书说到：

刀法如神，令狐滔夜袭功成；

大势已去，凤都城外城失守。

且说滑国皇宫之内，玲珑公主寝殿的内室之中，灯火昏黄黯淡，光影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恰如这滑国摇摇欲坠的国运。

玲珑公主征衣血染，一片殷红。她挥手屏退左右侍从，独留小妹璇玑公主密谈。

玲珑公主轻轻抚着小妹的头发，神色哀戚，声音温柔却又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缓缓说道：“月儿，凤都城……终究是守不住了。我等望眼欲穿，却等不来大渝的救兵。如今，滑国亡国之局，已然注定。咱们，降了吧……”

“姐姐，不要！我们尚有一线生机……”璇玑公主闻听此言，猛然抬头，急切说道，眼神中迸射出倔强与不甘的光芒，那光芒中，燃烧着对国祚延续的渴望。

玲珑公主却并未回应她的话，缓缓移步至床头，轻轻触动机括，暗盒开启，从中取出一个匣子，郑重地交到璇玑公主手上，说道：“小妹，此匣之中，乃我滑国的玺印，以及府库钥匙。你便率族人们归降吧！我观那林燮，并非嗜杀成性之辈，想来应不至于屠城泄愤。至于梁国皇帝……哼！罢了，投降之举，总能保住一些族人的性命，不至于落得个玉石俱焚、生灵涂炭的下场。听姐姐的话，降了吧！”

语毕，她一抖披风，便朝着殿门外走去，门外是震天的喊杀声，退守宫城的士兵正与梁军殊死搏斗！璇玑公主手捧宝匣，赶忙追上前去，哭喊道：“姐姐欲往何处？即便要降，率众归降之人，也理当是姐姐呀！”

言罢，她将匣子向前一推，欲还给姐姐。玲珑公主伸手挡住，神色凄然，道：“滑族众人皆可降，唯独我……绝不能降！滑国国祚，绵延至今，却在我手中终结。我若归降，有何颜面去见父皇与列祖列宗于地下？况且……他……是决然不会放过我的！这场灭顶之灾，或许便是……我连累了滑国……我实乃滑国的罪人啊！小妹，事已至此，不必强求。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之事。往后……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璇玑公主心思聪慧，瞬间便预感到长姐欲行之事，拼命想要阻拦。然而，她却被玲珑公主事先安排的两名女兵牢牢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玲珑公主渐行渐远。此刻，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公主威仪，只剩一声声悲恸的哭喊：

“姐姐，姐姐，不要丢下我……”

玲珑公主狠下心肠，不再回头，大步离去，泪水却已不受控制，潸然落下，口中呢喃道：“小妹，今生就此永别了。但愿此后，你能过上平常人的日子……”

一个时辰后，滑国皇宫宫城的城头之上。

赤焰军已然成功攻上城头，玲珑公主率领身边仅存的十几名亲兵，且战且退，退至宫城角楼之上。众人自玲珑公主以下，无不身负重伤，浑身浴血，被赤焰军团团包围，然而他们宁死拒守，绝不投降。

亲兵队长成英，背后箭壶早已空空如也，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脸上亦是血污遍布，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显得狰狞可怖。但他手中的横刀，却依旧稳稳地护在玲珑公主身前，眼神凌厉，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玲珑公主，既是他的主君，更是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神。只要他尚存一口气，便定要护公主周全！

他心中暗自发狠：谁若妄图伤害公主，唯有从他成英的尸首上踏过去！

此时，大局已定。赤焰军主帅林燮，在亲兵的重重保护下，登上城头，目光看向困兽犹斗的玲珑公主，沉声说道：

“玲珑公主，事已至此，你还要做这困兽之斗吗？难道还要让你的子民再流更多的鲜血吗？”

玲珑公主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理了理因激烈战斗而略显散乱的鬓发，而后缓缓拨开护在身前的成英，对着林燮盈盈下拜，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随即挺直身子，朗声道：

“滑国可降，但本掌政绝不能降！林大帅，本宫恳请你，尽可能多地保全滑族子民的性命。他们日后，都将成为你梁国的百姓。我，余容光珠，即便身处九泉之下，亦会对大帅感恩戴德！”

言罢，她竟突然从角楼纵身跃起，头朝下向着宫城外坠去！

“公主！”

成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拼尽残存的内力，奋力从角楼跃下，追随他的公主而去。

落下至垛口时，他的右脚猛地在墙砖上一蹬，身形瞬间变成头下脚上，且下坠速度陡然加快。他竭尽全力伸出手，试图抓住玲珑公主。哪怕是坠亡，他也定要护在公主身下。在他心中，他的公主殿下是如此高贵圣洁，怎能落地沾染尘埃？

由于蹬垛口那一下的助力，成英下落速度比玲珑公主更快，眼看他就要成功揽住玲珑公主的身子，将她护住。然而，玲珑公主竟伸足踏在成英的肩头。这一踏，成英下落速度减慢，而玲珑公主却落得更快了！

未能护住公主，成英心中大急。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公主殿下冲着他露出了笑容……此时，东方的朝阳刚刚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在那朦胧晨光的映照下，玲珑公主的脸庞如珍珠般莹润洁白，笑容灿烂得如同骄阳，脸上的血污仿若化作了美丽的桃花，飘散在空中……

在他眼中，她永远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公主……

“砰”的一声巨响，玲珑公主坠地而亡。她身下的红披风，如同一团红云铺展在地，快速涌出的鲜血，将它染得愈发鲜艳……

到了辰时，林燮率军已将滑国凤都城完全平定。璇玑公主率领众人归降于梁，恭恭敬敬地献上滑国的皇帝玺印，以及所有府库钥匙。

小女孩兰兰与一群滑族孤女，跟在璇玑公主身后，拜伏于地。她小小的身躯，不再如之前那般颤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不再流泪哭泣。

她悄悄隐在人群之中，抬头看向赤焰军主帅林燮昂首阔步踏入滑国皇宫的背影，双目中隐藏着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阴冷寒芒！

兰兰心中默默念着：公主说了，眼泪是这世上最无用之物，再哭，娘亲也无法活转。一定要记住：是梁国！是赤焰军！是林燮！覆灭了我们滑国！害死了我的爹爹、娘亲、哥哥，还有我的咯咯！我们可以等待时机，但永远也不能忘记这深仇大恨！

大梁贞平五年腊月二十五，林燮率赤焰军攻破滑国国都凤都城。滑国掌政玲珑公主，死战到底，最终坠城殉国。其妹璇玑公主，献上滑国皇帝玺印及所有府库钥匙，归降于梁。至此，绵延二百余年的滑国，彻底灭亡。原滑国之地，归入梁国版图，后被划分为衮州、封州、合州三州之地。

一个月后，林燮已统领赤焰军，将滑国境内的残敌尽数肃清，并协助进驻滑国故地的梁朝官员，稳定好了局面。至此，赤焰军北征部队，终于踏上归程。

此时，爱妻晋阳长公主产期将近，林燮归心似箭。他安顿好大军南归的一应事宜后，便率一千轻骑先行，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由手下部将领着大军，在其后稳妥行军，缓缓南返。

这正是：

玲珑殉国志犹坚，

血洒城头映碧天。

国灭家亡仇意在，

归程望断心如箭。

欲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来源：漱玉是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