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仇敌》,谁说女人不能竞争?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05-14 17:46 2

摘要:本着田野调查的心态,小鱼也打开瞅了几眼,发现实情却并非如此:所谓“雌竞”只是故事线索,本质上这是两个女人在竞争对方心里的唯一,明明就是女性镜像,男人只是投射罢了。

文 | 任溪芮

编辑 | 何润萱

女人的剧向来争议多,《亲爱的仇敌》尤甚。

大概是因为带了“仇敌”二字,开场戏又是“三女拱一男”,这剧播出不久就被打上“雌竞”标签,引来大量豆瓣一星。

本着田野调查的心态,小鱼也打开瞅了几眼,发现实情却并非如此:所谓“雌竞”只是故事线索,本质上这是两个女人在竞争对方心里的唯一,明明就是女性镜像,男人只是投射罢了。

男人之间相爱相杀就是绝美,女人就是“雌竞”了?要小鱼说,这种情感结构,女人不仅能用,还要大用特用。

“雌竞”or“宿敌”

也不怪有人条件反射“雌竞”,毕竟两个女人同时向一个男人献媚的剧情,观众也是PTSD了。

但就此盖章,未免潦草。《亲爱的仇敌》实际上讲的是两位女性从少女时期就建立起的友谊故事:罗曼,校霸级“卷王”,中文系毕业后把自己“卷”成了大编剧,据说是有顶流微信的女人;陈凯西,颜艺俱佳的校花,早早嫁了人,老公飞黄腾达让她也顺势跻身富太太。故事的开头就从两人的一场饭局开始。

《亲爱的仇敌》(图源:微博)

陈凯西要给新朋友钟倾城介绍一位青年才俊,短婚未育,相貌堂堂。一边听着的罗曼坐不住了:这么好的男人,你作为好闺蜜,怎么不是介绍给我,而是介绍给别人?相信有过闺蜜的各位不难理解这种心态。

作为大编剧,罗曼最擅长的就是人物画像,抽丝剥茧地提前打造好了能吸引青年才俊的人格画像,在三人饭局上成功出头。才俊说喜欢潮汕菜,她就提到顺德;才俊说清水打边炉,她就要配粿条。愣是在私人会所里吃出了陈晓卿陪吃的感觉。也就是这一段开场戏,被拿来当成雌竞证据——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公开争男人?

但她们真的在争男人吗?往后看才发现,这不过是编剧埋下的一个“叙事性陷阱”。剧作用一段互文式剧情,解释了这场餐桌“雌竞”戏码的真相:大学课堂上,罗曼被老师点名解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她认为白流苏在妹妹的相亲局上截胡了范柳原,根本不是因为她喜欢这个男人,她只是想在瞧不起她的人面前,证明自己配得上最好的。

《亲爱的仇敌》(图源:微博)

同样地,罗曼的“餐桌雌竞”,不是为了争男人,而是为了得到闺蜜陈凯西的认可,证明她在陈凯西心里配得上。很显然,男人只是投射物,而不是竞争物。随着剧情一层层被揭开,原来被“竞”的男人,从普适婚恋标准来看,是个“天坑”,陈凯西没把他介绍给罗曼,其实是给闺蜜避雷。

性别对调一下,但凡这是个男人戏都得有人说磕到了,但换成女人就变成了“雌竞”。2025年了,怎么还不允许女人之间有张力?

这种“宿敌”般的情感结构在男人戏里很常见:早一点的如《无间道》里的刘建明和陈永仁,警察卧底黑帮,黑帮潜伏在警局,两人是宿敌也是身份互换;《让子弹飞》中的张麻子和黄四郎,玩的是革命理想与封建余孽的权力游戏。更贴都市语境的则有《猎罪图鉴》,感性的沈翊和理性的杜城,仿佛一个人的两重精神面相。

《猎罪图鉴》(图源:豆瓣)

在父权制的架构下,作为“宿敌”的男人们,总是具有极限张力和彼此认可,所谓的“敌对”更多地指向势均力敌和立场不同,是一种安全的情感承托范式。

而在女性剧中,女人们的情感结构要么是绿茶大战,要么是互助同盟,缺少一种中间态。《亲爱的仇敌》里,女人们跳脱出了亲密情感的固定模式,把默认为是男性专属的情感剧本演出了女性的独特风味。

相比男人们必须通过外部世界来确认“宿敌”关系,女人们的“仇敌”,既指向外界,也彼此缠绕。

周慕孙利用陈凯西玩商业心机,通过裙带关系逼陈勉和他合作,罗曼知道后转头就和周慕孙翻脸,虽然她被撩得上头,但关键时刻她还是和闺蜜站在一起。

而当两人好友关系里有了第三个人,又会产生较劲心理。第5集里,罗曼试图修补钟倾城和陈凯西的关系,把三人的小群改名为“想瘦姐妹”,陈凯西这边心里就炸了,明明咱俩才是嫡长闺,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一会儿又想问,她来找我是不是你授意?最后干脆把这个原本亲热的群名改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周末局”。

以上足以见得,这种羞耻张力,女人们从来不缺,只是以前写故事的人总以为男人才有。

“宿敌”不该是男性叙事的专利,女人们完全可以诠释女性“宿敌”的拉扯与张力。罗陈二人之间的羞耻小心机、纠缠感、心理攻防,构成了“仇敌”关系的戏剧张力,这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双女主叙事范式。

《亲爱的仇敌》(图源:微博)

小鱼也想说,女人之间是应该被允许竞争的,只要这种竞争以她们自己为主体性,而不是follow男人。

允许不彻底的女性革命

除了“雌竞”,《亲爱的仇敌》可能还有另一重“罪名”会引发争议:在人均女性主义的当下,陈凯西和罗曼“觉醒”得还不够彻底。

这一点尤其体现两个人的感情关系处理上:“天坑”在前,罗曼没有避而远之,甚至还与他纠缠不清,不但深夜到了海王家中,还因为拒绝求欢被打发回了家,到现在两人是啥关系也还没个说法。唯一可以肯定是,她享受攻略,也享受被撩的过程。另一边,丈夫出轨,陈凯西没有“幡然醒悟式”地离婚,甚至斥巨资买课挽回老公,她顾虑婚姻的沉没成本、切实的生活条件滑坡。

《亲爱的仇敌》(图源:豆瓣)

这与当下流行的爽剧逻辑并不契合,毕竟有了小三就要立刻分割家产、遇到海王直接say No、只要事业不要感情,才看似最符合某种“大女主”的标准模版。但生活不是短剧,千丝万缕的引线总是牵一发动全身,“不彻底”才是真实的写照。

罗曼看起来是被海王迷了心智,但直到最后一步,她仍然会说No,这种箭在弦上她就不发的性同意权,同样映照出熟龄女人的内心逻辑:也许会在氛围下被推着走,但她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这是熟龄女性与二十代甜剧女主的不同,她们的生活更有灰度,但却有绝对的主体性。

《亲爱的仇敌》(图源:豆瓣)

为什么陈凯西不离婚?她当初嫁给陈勉的时候,对方只是一个穷小子,如今却被嫌弃人老珠黄做了全职太太,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自尊反弹,更何况剧中对这段的处理是戏谑化的嘲弄:如果婚姻咨询师真的有用,大概也不会找杨笠来出演了。允许女人在婚变面前有挣扎的时间,又用脱口秀演员来解构这种当今社会上的潮流,主创的立场是经得起生活考察的。

《亲爱的仇敌》(图源:微博)

这几年国产的轻熟女剧并不少,但不是让她们裹着大女主的外壳重做娇妻,就是让她们喊着断情绝爱的口号,而尊重她们人性灰度的剧作,少之又少。

日本学者田岛阳子曾说过:女性不需要成为女性主义的优等生,“我”必须优先于理论,不是“我”贯彻女性主义,而是女性主义对“我”有用,所以我用了它。女性主义不要求女性彻底割裂与父权制的关系(如婚姻、家庭角色),而是鼓励在既有结构中寻找“缝隙”进行抵抗。看似“不彻底”的抵抗策略,实际上是在系统性暴力下保存生命力的务实选择。

被口号绑架,是当下国产剧女性主义最大的自我陷阱。《亲爱的仇敌》里,女人们也许不完美,但她们都在过一种非口号式的、自我主体性明确的生活。罗曼虽偶尔沉溺于与海王的拉扯,但她打破第四面墙、对镜头讲话的处理也是另一重抽离的自我审视;陈凯西一面在尝试挽回婚姻,一面也为自己寻找退路,比如开始创业做美食博主。

小鱼再友情剧透一点,这部剧虽然有“弯路”,但整体上依然是女女互助,男人是她们寻找自我路上的投射物。

《亲爱的仇敌》(图源:微博)

国产剧惯用的雌竞、互助,都简化了女性间的情感关系结构,过滤了其中的张力。从成为仇敌,到不彻底的革命,《亲爱的仇敌》所做的,是在过去刻板的女性叙事中开辟出一条流动的新路,从人性中来,到欲望中去。不过分规训,而像“第一性”那样允许自己拥有足够多的复杂性,这是新女性叙事生长出的另一种全新可能性。

朱迪思·巴特勒(Judith Butler)在《性别麻烦》中指出,女性常被视为男性主体的“他者”,其身份和主体性往往是在男性话语和社会结构中被定义和限制的。女性“仇敌”,征用并改写了男性话语,是女性叙事权力结构的一次抢班夺权。

新游戏是好玩的,新世界也要去,但在历史进程中,先把男人的东西拿来玩玩也不错。在张力之间,允许自己有缓冲带,有犯错的空间,这才是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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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潜水鱼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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