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完鲁晓亮的电话,贾士贞马上要走了,周一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之间的柔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周一兰要叫驾驶员送他,贾士贞坚决不肯,他的担心不言而喻。但是通过卫炳乾的事,贾士贞不得不提高警惕,俗语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得不倍加小心。周一兰一
接完鲁晓亮的电话,贾士贞马上要走了,周一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之间的柔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周一兰要叫驾驶员送他,贾士贞坚决不肯,他的担心不言而喻。但是通过卫炳乾的事,贾士贞不得不提高警惕,俗语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得不倍加小心。周一兰一直把他送到宾馆门口,一辆的士正停在门口下客,贾士贞匆匆和周一兰握了一下手就上车了。
宾馆离市公安局很近,出租车一加油,已经到了公安局门口,贾士贞下了车,只见鲁晓亮迎了上来。两人一边握着手,一边进了大门,鲁晓亮说:“那个人是十二点钟时在下臾抓到的,经过我们查实,他叫魏先民,三十岁,无业游民,但是无论怎么审问,他拒不交代为什么打孟瑶兰,他承认人是他打的,该怎么处置他都认了。反正没有打死人,充其量不过是拘留,没关系,拘留还有饭吃。”
贾士贞说:“没别的办法?”
鲁晓亮说:“看样子是个邪头,我分析是被人买通的。看他那样子和卫炳乾、孟瑶兰不可能有什么恩怨的。”
“卫炳乾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贾士贞问。
“还没有,现在有些情况比较复杂。”鲁晓亮说,“等一会我慢慢向你汇报。”
见到那个男青年,他随即低下头,贾士贞注意一看,正是那天在市政府门口见到的那个打孟瑶兰的男人。在这一瞬间,贾士贞感觉到这个青年见到他突然变得胆怯起来。贾士贞走到他面前,说:“抬起头来,你不认识我了,想必你一定知道我了吧,我就是市委组织部新来的贾士贞。”
男子不抬头,只是身体动了动,鲁晓亮说:“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把你请到这里来?”
男子不说话,把头缩到脖里,贾士贞弯下腰,拍拍他的头:“抬起头来,为什么不说话?”
男子慢慢地抬起头,他仍然不敢正视贾士贞,半天才说:“该怎么处置,随便!”
贾士贞说:“我想,你和卫炳乾、孟瑶兰之间不会有什么恩怨的,甚至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只要你说出来,也许我们会从宽处理你的。”
男子双手抱着头,身体靠在墙上,和那天在市政腐大门口相比,判若两人。贾士贞看看鲁晓亮低声说:“给他一支烟。”鲁晓亮抽出一支烟,推了推男子说:“年轻人,来,抽支烟。”
男子抬起头,睁大那双疑惑的眼睛,看看鲁晓亮,又把目光停留在贾士贞身上。鲁晓亮把打火机递给他,男子点着了香烟,连吸了两口,又过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我说了,你们可要保证我的安全!”
鲁晓亮说:“这你放心,我可是市公安局长,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男子大口抽着烟说,“一个星期前,我的一个小兄弟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找到我,让我专门盯着一个女人,主要是不让这个女人进入市政府大院,并让我认识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那天我在市政府大门口打的那个,他们每天给我二百元钱,我很高兴地答应了,每天二百块钱,一个月就是六千块。”
“那个中年男子是谁?”贾士贞问。
男子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们不让我问。”
鲁晓亮说:“我们相信你一回,那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见一见你的那个小兄弟?”男子看看鲁晓亮,犹豫了半天说:“好吧!”随后贾士贞来到鲁晓亮办公室,这时,鲁晓亮也许意识到已经是后半夜了,鲁晓亮看看表,说:“贾部长,已经两点钟了,我简单地把卫炳乾的情况说一说,明天一早还要安排车子去省城取考试卷。”
贾士贞看着表说:“鲁局长,取考试卷的事一定要派可靠的人。我们去的同志只负责带路,其他事都得听你安排,你知道我这样做也迫不得已啊!这次公选组织部的八名科长,看起来只是正科级干部,可是影响很大,也关系到以后整个干部人事制度的改革问题。所以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贾部长,你就放一百个宽心吧!”鲁晓亮说:“社会上对你的议论很多,你这第一把火狠啊!从自己组织部内部开刀,先镇己,后镇人。好了,不说这个了,赶快说说,好睡觉,咱俩总不能熬通宵吧!”
贾士贞看着表说:“熬就熬吧,反正咱俩都没有老婆管着,站着一个,躺下一条!”“据我们初步调查分析,”鲁晓亮的脸上突然间严峻起来,“卫炳乾的失踪与下臾县某些领导,以及桃花镇党委书记侯永文都有密切的关系。”
贾士贞点着头,“噢,果然是这样,鲁局长。”贾士贞目光紧紧落在鲁晓亮身上,“这事要抓紧,要慎重,要严密。”
卫炳乾的事总算有了点眉目,贾士贞觉得好像一股什么无形的力量渐渐地清析了些,但他绝没有想到,一个市委组织部长会面对那么多复杂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远远超超出他的想象和工作范围。
回到宿舍,已经凌晨三点钟了,贾士贞躺到床上,仍然毫无睡意,头脑胀胀的,两眼虽然发涩,却怎么也闭不起来。想到刚才鲁晓亮的话,他觉得卫炳乾的事情背后一定站着某个势力强大的人。但是俗语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作为市委组织部长,只管干部的考察、选拔、任用,至于那些违法、违纪的事,应该由政法部门纪检部门去管。
然而,对于卫炳乾的命运,贾士贞不知为什么,总是放心不下,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他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快八点钟了。他惦记着去省城取考试卷的事,匆匆洗了把脸,早饭也没吃,就给鲁晓亮打电话,公安局的车子已经一切就绪,正等待出发命令。接完电话,贾士贞立即赶到市公安局,直到把这辆执行特别任务的警车送出大门,他才赶回办公室。
贾士贞回到办公室,就给市邮政管理局洪局长打了电话,他希望在靠近市政府的邮局设立一个他的私人信箱。所有他的私人信件一律直接放他的信箱,不再由市委组织部转送,洪局长说这有何难的,这太容易了。贾士贞之所以这样做,正是因为卫炳乾给他的信居然不翼而飞,现在他还无法肯定是哪个环节上的问题,他只能先这样决定了再说。
这时高兴明进来了,他把拟好的考场纪律文稿交给贾士贞,贾士贞一看,皱了皱眉头,看完稿子之后,说:“高副部长,这次考试是我们市委组织部组织的第一次公开选拔干部的文化考试,社会上,广大群众都在睁大眼睛看着我们,考场纪律一定要严格,否则就不公平了,就不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了,比如我们两人参加考试了,我作弊了,抄了书,或者带了字条,本来我们两人凭本领都可以考七十分,大家差不多,可是我抄了题,多得了二十分,那就是九十分,这就不公平嘛。所以不仅要坚决杜绝舞弊行为,而且对作弊者以及帮助作弊的人要坚决严肃处理,决不手软。”
随后贾士贞和高兴明带上公办公室的同志去了一中。
看完考场,回到校长办公室,杨校长说监考老师按规定每个考场两名,都已经排好名单,贾士贞接过名单,看完后说:“杨校长,有关考试规定、考场纪律明天上午七点四十五在全体监考老师会议上宣布,有些话也许我考虑的是多余的,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像对待高考那样严肃对待这次考试,请杨校长也向监考老师打声招呼,万一有人无视纪律,帮助考生作弊,处理起来那是相当严重的。”
杨校长说:“贾部长,你放心吧,这些老师都是非常有经验老师,他们每年都参加高考监考,这些道理他们都懂。”
贾士贞摇摇头说说:“杨校长,成人考试和高考不一样,我是党校老师出身,我见的太多了,他们不仅人际关系复杂,而且现在的通讯工具先进,手断也高明,所以,莫怪我多虑。”贾士贞脸色严峻地看着杨校长,又说:“杨校长,关于监考老师的分配问题,现在不急于定下来,这份名单给我吧,明天考试前,由我们来宣布,这样做,对你对他们本人都有好处,也避免个别考生通过关系找到监考老师,都是本地人,关系复杂,人情嘛!这并不是我多心,还是想得周到点。”
贾士贞这样一讲,杨校长也就无话可说了,他想到有几个考生找过他,而他已经给监考老师打过招呼了。贾部长分明是对他们不相信,肯定会把他们排好的名单打乱。对这样的成人考试,提前向监考老师打招呼,过去是常有的事,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如此细心。杨校长当然没有想到,作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怎么也不可能像婆婆一样唠唠叨叨,什么都管。然而,贾部长还真的心细如针。
贾士贞刚出了一中大门,就接到周一兰的电话,贾士贞看看周围没人,说:“好吧,中午你在房间等我,我来送你。”
周一兰说:“不,士贞,我知道你很忙,不用你送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一兰,”贾士贞压低声音,心里似乎有一种情感在往上升,“一兰,一定会有机会的,任何人的事业都会从高峰落入低谷的,我并没有把权力看得很重,所以我要干的事从没有把个人利益放进去。你知道江苏省宿迁市有一位最富争议的市委书记仇和吗?他的改革和他激进改革的手段,尽管引来了许许多多争议,褒贬不一,但是他的许多做法却是值得颂扬的。
早在一九九八年,他在全国首创干部任前公示制,就得到了中央领导同志的肯定,随后中组部派了调研组来到该县进行调研,中央领导同志在中组部的调研报告上做了长篇批示,把干部任前公示写进中共中央干部任免条例中去。我在想,为什么全国那么多省、市、县委组织部长,那么多搞干部工作的同志都没有想到这样做是干部人事制度的一大改革呢?仇和是一位具有独特思维方式的改革家,一个无私无畏的领导干部,我远不及他。”
“士贞,对不起,我知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我能理解你,可是西臾那么多干部能理解你吗?”周一兰说,“目前的干部体制下产生的干部必然带着许许多多权力的色彩,一旦让干部都像商品一样,进入市场,恐怕阻力太大了。好了,我不够资格和你讨论这样重大而严肃的问题。再见!”
贾士贞关掉手机,愣在那里,半天不知其所以然。他在责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走火入魔了吗?自己身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和这样一个女人谈如此重大的话题干什么呢?可是他又想,目前,他的这些想法又对谁说呢?对市委常委说,当然不行。
谁听他的空洞理论,对市委组织部的同志说,当然可以,他可以把全体同志集中起来,说上两个小时,他们不听也得听,可是那样起什么作用,他们会真心拥护他吗?说不定心里有一股抵触情绪。可他又想,难道周一兰是他情绪发泄的对象吗?贾士贞是一个刚刚荣升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年轻人,他拥有一个市提拔干部的权力。然而,他同样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需要有人理解他,他同样需要情,需要爱。
说实话,贾士贞突然间冷静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周一兰的一句话让他认真思考自己。难道自己的行为有些离经报道?但他觉得自己襟不坦白,天地可鉴。也许他是改变组织部里只能恭恭敬敬,即使心里满是委屈,却只好一直忍耐着的人!
阳光灿烂,影留脚下。贾士贞怀着复杂而矛盾的心情匆匆地赶着路。
周一兰,他心目中的女人,他曾经对她有过种种猜测,有过许多怜悯,有过许多幻想,有过许多假设。她毕竟是一个年轻漂亮,让男人留恋的女人。
这天早上起床后,贾士贞放弃了每天半小时的晨练,匆匆吃了早餐,赶到市一中,只见学校大门口贴着大红对联:“公开、公正、公平选拔优秀人才;改革、创新、勇敢站在公选前列。”大门上方悬挂着大红横幅,“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不拘一格遴选人才”。
一中校园的花园里,茸茸的嫩草露出笑脸,月季花蕾已经含苞待放,阵阵微风吹过,带着几分沁人肺腑的凉意,贾士贞深深地吸了两口清新爽洁的空气,他的心里如同正在茁壮长出新的希望幼芽,春天实在是太舒畅了。新的生命在这美好的春天又要诞生了!
贾士贞步入大门,校内外到处贴满了彩色标语,正中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洁净如洗,两旁的梧桐树上,嫩芽水绿。为了迎接考生的到来,巨型气球悬飘在空中,气球下面系着红色标语,上面写着:“以优异的成绩接受新制度的挑选。”远处飘扬在空中的彩色气球给整个考场增添了庄严、肃穆的气氛。
贾士贞站在操场上,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看看表,想到今天是星期六,学校显得异常安静,这时已经是七点一刻,高音喇叭里响起悠扬而轻松的音乐。他不知道这样布置第一次公选干部的文化考试的考点是否适当,这样的气氛只否能把考生的激情调动起来,不管怎么说,他此时的心情显异常激动。
七点半时,高兴明和公选办公室的同志都陆续赶到了,贾士贞走进二楼那间宽大而拥挤的办公室,杨校长风风火火地忙碌着,额头上沁着一片汗珠,衬衣上面第二个扭扣解开了,他不时地在脖子里抹了一把,站在挤满了人的教室门口,目光慢慢的移动着。
监考老师已经到齐,贾士贞看看时间,七点四十,向杨校长点点头,杨校长宣布会议开始,会议由高兴明宣读考场规则和考场纪律,贾士贞宣布重新调整后的监考老师名单,会议结束时,贾士贞只说了一句话:“希望各位老师尊重知识,遵守考场规则和考场纪律。把西臾市委组织的第一次成人考试进行得成功而园满。谢谢各位。”
这时两名武警人员抬着密封的考卷走进办公室,老师们领完试卷,已经八点零五。
贾士贞站在教室前面的广场上,看看匆匆赶来应试的机关干部,大脑里浮现出当年参加高考的场景。通过文化考试来衡量一个人的知识才能,这是再公平不过的了,多少年来,用这种办法为国家选拔了多少优秀人才!一阵长长的电铃声打碎他短暂的回忆,这时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分别向各考场走去。
整个校园里陡然间寂静无声。贾士贞沿着第一考场慢慢地走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第九考场,他在心里算了一下,参加考试竟有二百七十人,按照录取八个人计算,应该划到三十多人取一个,其中竞争力度可想而知了。
考生还在匆忙地奔向自己的考场,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背着书包来到考场门口,监考老师示意她把书包放在大门外面,女子瞥了一眼监考老师,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从书包里取出两本书,将书包放下来,旁若无人地进入考场,贾士贞走过来,对监考老师说:“任何人不得将书本带进考场,考场规则和考场纪律说得很清楚。”
女老师转身走到刚才那个女考生旁边,说:“请把书本放在外面,对不起,这是纪律。”女考生目视窗外,像没听到一样,女老师回头看看站在教室门口的贾部长,低声说,“贾部长在看着呢,请你配合一下。”这时女考生从屁股下面抽出一本书,交给女老师。
电铃声再次响起,贾士贞看表,八点十五分,各考场开始宣读考场规则和考试纪律。接着分发考卷。
十分钟后,考场工作人员走到贾士贞身边,说:“贾部长,第三考场老师请你过去一下,贾士贞转身去了第三考场。男老师拿着考生的准考证出了教室,低声对贾士贞说:”贾部长,我怀疑这个考生是代考,这准考证上的照片和考生有点不太像,能不能请你辨识一下。
贾士贞接过照片,反复看了看,又看看那个考生,说:“请他出示身份证,注意尽量小声点,不要影响其他考生。”
男老师走到那个考生面前,让他出示身份证,他却不肯出示,贾士贞随后找来高兴明和杨校长,决定把这个考生请到办公室,经过查问,考生承认自己是代考。
半小时后,贾士贞走在教室外面,一眼看到那个带书进教室的女考生偷偷地在抽屉里看书,女监考老师看到贾士贞出现在窗子门口,立即大声说:“请大家独立答卷,不要东张西望!”
那个女考生迅速把书塞进抽屉,抬起头四处张望。这时贾士贞故意离去,停了几分钟,他又回过头,突然出现在窗外,那个女考生又在偷看书。女老师正背着窗子,目视远方。贾士贞突然一个箭步进了教室,当他出现在女考生旁边时,她还在一边看书一边抄写。贾士贞随手从抽屉里拿出她的书。这时女老师过来了,先是尴尬地看看贾士贞,随后对女考生说“怎么搞的,看……”
贾士贞刚出了教室门,只见扛摄像机的高个子向贾士贞招招手。高个子在贾士贞耳边耳语了几句,两人沿着走廊慢慢地往前走。他们在第五考场门口停住脚步,只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从教室前排慢慢往后去,走到中间一个男考生旁边,犹豫片刻,双手按了按桌子,随后转身离去。
这时贾士贞远远看到漂亮女老师在考生面前留下一张小纸片,在这一瞬间,他想到可能女监考老师在为考生传递答案。尽管贾士贞对监考老师提出很多严格要求,但他还是不希望看到监考老师帮助考生作弊,这种行为比考生作弊还要恶劣。在西臾,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刚刚开头,如果不严肃制止这种不良风气,市委组织部还干吗费那么多人力财力选拔人才呢?这样做对其他考生也太不公平了。
贾士贞容不得自己多想,轻手轻脚地进了考场,当他神奇般出现在男考生面前时,那个男考生正在全心全意地往试卷上抄答案。贾士贞伸手拿起那张字条,考生有些猝不及防。漂亮女老师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尴尬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仔细看着手里的纸片,抬头看看那个女老师,只见女老师迅速躲开贾士贞的目光,随后转过身,背对着贾士贞。
贾士贞出了考场,找到杨校长,两人来到办公室,贾士贞拿出那张字条,问:“杨校长,这张纸上的字是不是第五考场那位漂亮的女老师的字?”
杨校长顿时脸色大变,尴尬地笑着说:“贾部长,这是何意?”
贾士贞说:“我只问你这上面的字是不是那位女老师的字?”
杨校长拿着纸片,看了半天,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又像又不像”。
贾士贞严肃地说:“杨校长,你在回避问题的实质。”杨校长捏着纸片,说:“贾部长,考生作弊毕竟是少数,连高考也避免不了。”
“杨校长啊杨校长,你先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贾士贞黑下脸,看着杨校长说。
杨校长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额头上冒出汗珠,眼镜片后面的那双凹下去的双眼眨了两下,“贾部长……我……我”
贾士贞说:“杨校长,你是一中的校长,一位颇受尊敬的全市教育界的领导,你们平时是怎么教育学生的,如果你们培养的学生都是如此考试,我不得不怀疑一中的教学质量了!”
杨校长说:“贾部长,你的话言重了,你能不能告诉这是怎么回事?”
贾士贞说:“还需要我说吗?我想你一看这张纸上的答案,又出现在我手里,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有摄像为证,摄像机里已经记录了这张字条的全过程。”
杨校长不以为然地说:“把它交给我处理吧!”伸手就去拿贾士贞手里的字条,贾士贞没有给他,杨校长又说:“贾部长,你批评得虽然非常正确,但是这毕竟不是高考,而是成人考试,大家都看中你们市委组织部那块宝地呀,可以理解。”
贾士贞立即拉下脸,严肃地说:“杨校长,你这样说就大错特错了,难道成人考试就不是为了选拔人才,难道成人考试就没有竞争,现在的高考是多少个考生取一个?通常情况下连两个取一个都不到。也就是说,如今考大学的百分之六七十的人都能考取,而我们这次考试呢?你看,九个考场,每个考场三十人,最后一个考缺几个人,近二百七十人,我们只取八名,平均三十多取一个,你知道最热的岗位五十多人取一名。
这种竞争比考大学激烈得多了。你认为帮助考生作弊是一件光彩的事吗?考生作弊那是另一回事。可我们监考老师帮助考生作弊,其性质不仅仅是作弊问题了,这一点你作为校长,应该比和我更清楚,岂能原谅?”
“贾部长,我们一定严肃处理。”杨校长感到一阵慌张,抹着额头上的汗,满脸赔笑,说,“贾部长,这个老师平时表现很不错,过去从没有类似现象,请您原谅她吧!”
贾士贞说:“我原谅她,考场纪律能原谅她吗?那么多考生能原谅她?”
“贾部长,您千万别造成影响,她……她是……”杨校长慌慌张张地拉着贾士贞,低声耳语着。
“你说什么?”
“她……她……她是原老地委副书记周效梁的儿媳妇。”杨校长慌慌张张地说。
“她丈夫是谁?”
“她叫吴怡宣,丈夫是市水利局政秘科长。听说马上要提拔副局长了。”杨校长结结巴巴地说。
“好,我知道了,无论怎么说,这件事的性质都是恶劣的,如果不处理,群众会怎么看我们!”贾士贞说着出了办公室。这时贾士贞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周效梁去找他,为儿子周森林提拔水利局副局长一事。原来这个吴怡宣是周森林的老婆,这事也太巧了。
杨校长又追上贾士贞,跟在贾士贞身边,不停地介绍学校的情况,贾士贞说:“杨校长,社会上都在说,中国的高考是目前唯一的一块绿洲。但是这几年来,高考舞弊现象时有发生。而在群众眼里官场是块卑鄙肮脏的地方。
你们从事教育工作的人也对官场腐败深恶痛绝,但是我们大家都应该齐心协力来净化它。比如我们这次公开选拔市委组织部八名科长就是一个证明,是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一个号角,我们绝不是为了装门面,也不是虚张声势,我们一定要严格‘三公’,就是公开、公平、公正。否则我们还是按照过去的老办法,部长的权力大,关系总是优先的,科长的关系又比一般人强,那样都靠关系,组织部里一直靠近亲繁殖下去,你知不知道近亲繁殖会出现畸形、怪胎!没有关系的人永远也进不了组织部。
组织部最终变成了什么?我都不敢说。所以,我们西臾市委组织部这次是真心实意地面向社会,公开选拔人才,任何人际关系都行不通了。唯一的就是靠才能,靠真本领!如果你不信,你等着看吧!”
杨校长说:“贾部长,我信,我真的相信。”
贾士贞看看表,两小时的考试时间就要到了,接着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起来,贾士贞说:“杨校长,考试时间快结束了,还有最后十五分钟。”我们再去考场看看。
考试,对于读过书的人来说,并不新鲜。无论是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还是博士生,或者是出国留学,考试是学生升学的唯一途径。然而,像这样的成人考试,人们经历得并不多,甚至有人认为成人考试可以马虎点,但是,作为市委组织部长的贾士贞,他必须认真而严肃,这是他新官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如果不严肃考场纪律,以后市委组织部的威信就失去了,公开选拔县处级领导干部的考试还能保证质量吗?让贾士贞感到棘手的是,偏偏这个吴怡宣是周效梁的儿媳!
周效梁虽然早已退下去了,可是他在西臾却是一个有影响的老地委副书记,他为了儿子的提拔,居然直接找到他这个刚刚上任的市委组织部长,几乎有些蛮不讲理,难道西臾地区跑官到了这种地步!
在这个时候,偏偏碰上周效梁儿媳帮助考生作弊,贾士贞头脑里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件事。
(待续)
来源:那一世倾城在哪里等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