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七年前,阮惜文一身素衣,头顶是磕头磕出的血痕,手中握着的是要杀死自己女儿的利刃。那是她第一次歇斯底里,抛却一个贵女的体面,苦苦哀求丈夫放了寒雁。
寒雁救庄家,是不忍看母亲轻视性命。
阮惜文对寒雁的冷漠,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保护。
十七年前,阮惜文一身素衣,头顶是磕头磕出的血痕,手中握着的是要杀死自己女儿的利刃。那是她第一次歇斯底里,抛却一个贵女的体面,苦苦哀求丈夫放了寒雁。
襁褓中的婴儿看着那么弱小,但抱着寒雁的母亲却有如此强大。
十七年后,双腿残疾的阮惜文,计划失败、功亏一篑。她面色苍白,看着寒雁的双眸中带了一些恨意,但更多的还是柔情,她又一次跌落云端。
这一次抱住她的,是寒雁。
相互救赎,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怎么能不像呢?
庄寒雁受“赤脚鬼”污名十七年,阮惜文双腿残疾十七年。
不自由,毋宁死。
她们都是被困在囚笼里挣扎的人,拼命想给自己争一个公平。
庄寒雁在叔婶家的十七年,是折辱,也是折服。
当叔婶去世,她一身红色外袍,赤脚在雪中归家的那一天,就是她的重生。
而她重生的目的:是为自己找一个家,看看母亲,看看那个人人口中的贵女。
阮惜文与寒雁分开的十七年,是隐忍,等待爆发的那一天。
她是带着仇恨活着的,从母女分离的那一天开始,她唯一的期盼只剩下:等待东窗事发的那一天,见证庄仕洋的死亡。
她失败了。
败在了有一颗拳拳之心的庄寒雁手上,败在了女儿对她的爱。
也正因此,她也重生了。
庄寒雁得到了想要的真相。
原来母亲的双腿是为了自己废的,原来世上还有一个深爱自己的母亲。
她对阮惜文说:
母亲,我并非让你放下仇恨。但若此生只为仇恨而活,只为恶人而活,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愚昧自苦?请你答应我,先摒弃求死之志,给女儿一个机会,让我帮你寻找这世间尚值得留恋的人或事,好吗?
剧中,庄寒雁说完这句话后,迎来了母女二人的第一次拥抱。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两个重合的影子,她们都在十七年前遭受苦难,十七年后母女聚合的这一天,她们又同时重生。
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写道:“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我仍称自己是无限宇宙之王。”
多么像啊!
未相遇之前,她们都是被困在果壳中的那个核,找寻不到人生的方向。
重逢之后,她们仍然深陷庄家,却终于能勇气大言不惭地说:我可以冲破桎梏,我是无限宇宙之王。
怎么能不像呢?
十七年前,阮惜文站在庄仕洋面前,毅然决然揽下“赤脚鬼”的名声,她说:
我告诉你们,庄家确有人遭厉鬼附身,但并非这幼儿女婴,而是我阮惜文!蒹葭阁中的妖邪之气是我,克死庄老太爷的也是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这厉鬼它迫我、害我,欲夺我女儿性命,欲夺我肉身躯体,欲将我也变成厉鬼。
阮惜文太绝望了!
她看着庄府压在她的身上,压在寒雁身上,但彼时的她只有这一个方法救女儿。
“厉鬼”是庄仕洋,是周如音,是庄老太太,是庄家每一个要害自己孩子的人,他们逼迫她认清,自己无能为力。
那一年,阮惜文一身傲骨,都用在了替女儿承受桃木鞭打上。
此后,她疯了,贵女的体面、曾经的荣宠,都成为泡影。
唯一留下的只剩下一副早已厌烦世间的空壳。
阮惜文救了寒雁的命。
庄寒雁回来了,带着满身的伤痕,带着不曾被温暖过的心回来了。
她想要一个公平和答案,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想知道被爱、被保护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阮惜文一次次驱赶,都在保护寒雁不受伤害。
阮惜文自己站出来,举报庄仕洋是裴党义子。
所有庄家的人全部被抓,只有庄寒雁幸免于难。
她早就帮女儿想好了退路,阮惜文转身看着女儿,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是释怀,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是对女儿一生平安顺遂的期望。
庄寒雁也笑了,只是太过苦涩。
她终于懂了母亲的用心良苦,此时此刻她才确信,原来她是有人爱、有人疼的孩子。
这一次,阮惜文救了寒雁的心。
在人生的旅途上,母亲所赋予生命的深度和广度,没有一本哲学书籍能够比她更加周全。
寒雁看懂了母亲的心,却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大雪纷飞,她扛着吴有志的尸体,穿过京城,来到刑场,登闻鼓响起的时候,她终于再次看到了母亲。
庄家得以洗白,她如释重负。
寒雁救了阮惜文的命。
计划失败、功亏一篑。
阮惜文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脸上全是泪痕。
十七年的谋划,十七年的等待,被自己的女儿硬生生破开,从此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让庄仕洋自食恶果。
阮惜文的心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
她从京城贵女变成深闺怨妇,从人人称赞变得人人羞辱、唾骂,她从天上掉到泥里。
原本,这一生她都没有指望了。
但庄寒雁对她说:
即便这一切苦难,都是父亲在暗箱操作,但也绝不值得你以牺牲性命为代价,与恶人一同赴死,你我母女二人,既已遭受分离之苦,残缺之痛,那从今往后更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孩子在纤小新月的世界里,是一切束缚都没有的。她之所以放弃了她的自由,并不是没有缘故的。
在阮惜文漫长又痛苦的生命中,如果真有什么人能救赎她的心,那一定只能是庄寒雁。
庄寒雁从小就知道生命离不开灾难,所以她也不惧怕灾难。
回京的唯一目的是为了母亲,哪怕前方艰难险阻,也不能阻止她为母亲取来想要的一切。
阮惜文在日复一日的失望和磋磨中,已经没有了豪言壮志。
但是,当她看到与自己曾经如出一辙的女儿时,她的心再次跳动了。
她可以不相信自己还有机会,但寒雁的到来给了她重来一次的希望。
这一次,寒雁救了阮惜文的心。
怎么能不像呢?
在我的视角看庄寒雁和阮惜文,简直是如出一辙。
饱读诗书、永不服输、够智慧、够胆量、有谋略、有才识,剧中大多数的男子在她们面前都黯然失色。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但反抗枷锁,也是人的本能。
寒雁邀请母亲一起参加上元节聚会,刚下马车,就遇来者不善之人。
庄语山请来的人,嘲讽阮惜文举报自己的丈夫,庄寒雁“毒舌”上线,立马回怼。
她又嘲讽庄寒雁背着男人的尸体,阮惜文替自己的女儿辩驳。
导演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抗争,不需要自己据理力争,母亲只为了女儿说话,女儿也只为了母亲辩驳。这个镜头的亲情不需要从别人的言论中听说,肉眼就能看到。
猜灯谜,又来麻烦事。
柴火棍靠着扁担走,打一四字成语。
是“一瘸一拐”,庄寒雁迟疑了,她不能当着母亲的面揭她的伤疤。
阮惜文知道寒雁为难,自揭伤疤公布答案,并以谜语还击:
欲认字形当头,谜底两个字。
是“小人”,阮惜文没有明说,庄寒雁却开口回击。
不得不再次夸一下导演的厉害,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打得对方哑口无言。
两人的第一次配合,就这么默契。
还没完,谭夫人紧接着发难。
她支走寒雁,又支走陈嬷嬷,叫着身边的姐妹们一个劲给阮惜文灌茶水,就是看准了她腿脚不方便,让她没法去更衣方便。
说白了,谭夫人是嫉妒。
阮惜文当年是名门贵女,长得好、学识好、绣花好、泡茶好,就没有她不会的,京城贵女人人嫉妒,那么天才的一个人物,落魄了谁都想踩两脚。
庄寒雁来得凑巧,恰好看到谭夫人在欺负母亲,还大言不惭,洋洋得意:
你能耐,你怎么不站起来啊,你站起来打我啊。
既然谭夫人这么说了,当然得满足,庄寒雁伸手一推,阮惜文顺手一个巴掌就上去了,任谭夫人如何气急败坏,也是自己讨打。
之前,是庄寒雁一直在算计,在独自反抗这不公的命运。现在,阮惜文拾起了自己的傲骨,与庄寒雁联手反抗,效果加倍。
救赎并不需要异性,母女之间也同样可以。
阮惜文的存在,让寒雁在孤苦漂泊中找到了一丝温暖。
庄寒雁的存在,让身为母亲的阮惜文在一起鼓起勇气反抗。
在世间行走,人人皆不易。翻开都是本厚厚的故事书,表面乐观豁达,背地里不知道藏着怎样鲜血淋漓的伤痕。幸好,寒雁和阮惜文的相互救赎是成功的。
来源:闻野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