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饭过后的时光,是一天中最休闲的时光,尤其是对于第17小组这样完成了各项学习、劳动任务的小组,管理所是给予一定的活动空间的,除了周振强有使不完的劲,到水房去烧锅炉之外。王泽浚领着几个人到小广场角落里锻炼身体去了,据说战犯里面有会武术的,他们正热衷于向对方讨教些
晚饭过后的时光,是一天中最休闲的时光,尤其是对于第17小组这样完成了各项学习、劳动任务的小组,管理所是给予一定的活动空间的,除了周振强有使不完的劲,到水房去烧锅炉之外。王泽浚领着几个人到小广场角落里锻炼身体去了,据说战犯里面有会武术的,他们正热衷于向对方讨教些花拳绣腿,学习些招式,借以打发难熬的时光罢了。当监室内又只剩下几个老弱病残说着闲话的时候,方靖却悄悄地走到正在记录小组日记的组长胡临聪的桌子前,默默地坐了下来。
对于这个平常极少说话的学员方靖主动坐到自己身边,胡临聪还是稍稍地惊讶了一下的,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钢笔,笑着问:“老方,有啥子事需要帮忙嘛,只管说。”
方靖尴尬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问:“杨伯涛、邱行湘为啥不干小组长了?”
对于方靖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令胡临聪始料未及,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实底的话,我可以偷偷地问一下王耀武。不过,老方,这种事还是少打听的好。领导不让他们干小组长,肯定有领导的想法,但以我个人的观察,肯定不是因为他们犯了什么错误,他们的表现一直很好,远比我们这些小组长表现好得多。
方靖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胡组长,不用再问王委员了,不用再问了,他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不过就是问问,就是问问。”说着,便站起身来,朝监室中间走去,范汉杰正在那儿向他招手呢。
胡临聪又拿起钢笔来,可却没有立即动笔,他回头看了一眼方靖的后背,笑了笑,点了点头。
范汉杰见方靖过来了,急忙挪动一下屁股,让方靖坐到了床头之上,正中间的铺是周振强的,他平常不在监室,他的床铺就成了大伙的座位,幸亏这家伙手勤,他的床单比旁人的要多洗好几次。
坐在凳子上的孔庆桂笑着说道:“方靖来了,请他给你们说说梅春华的事,你们还别不相信,方天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方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梅春华啊,死得是有点冤,他啊,是命不好。”
孔庆桂笑了起来,说道:“怎么样,我就知道方靖最了解情况,那个时候,方靖任副军长吧?”
方靖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当时仍任第11师的师长,是方天到了第18军以后,和胡琏等人合伙,把副军长罗树甲给挤走了,我才当上第18军副军长的。罗树甲是个好人,他不是辞公的嫡系,但却是辞公在保定军校的同学,他是因战功由第87军119师中将师长被提升为第18军的副军长的,这个人资格很老,和罗卓英、郭忏、樊崧甫等老将的关系也不错,在部下中的名望也很好。可惜他不是辞公的嫡系人物,因此方天、胡琏才才对他下手的。当时部队在四川驻防整训,方天就要求自军长以下,必须参加早操,否则如何如何。罗副军长年老体胖,从军部到山下操场为一陡坡,他行动不方便,可方天又要求甚严。最后没有办法,就向辞公请辞,辞公推荐他任军委会高参,他便回湖南老家耒阳了,最后被日军残忍杀害。这事啊,他方天脱不了干系。”
孔庆桂已经有些愤怒了,骂了一声:“方天那家伙,就是个小人,他害人家梅春华,就是故意的。”
方靖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我是副军长,一些情况我岂不了解。方天在第18军飞扬跋扈,所有的油水别人是占不得的。而梅春华这个人,有两个老婆,家里人口又多,生活负担重,彭善干军长的时候,虽然也很贪婪,可总会给他留点汤水,让他能勉强顾得了家。等方天上任之后,他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于是就用他手下的官兵和骡马从重庆向驻地周围运输些盐巴、土特产贩卖,挣钱养家,其实不是什么大贪,本钱也不过几千块钱,根本不值一提的。于是,方天便把他举报到辞公那里去了。其实,真实的原因却不是梅春华这个人做生意,而是梅春华这个人在官兵中的威望很好,且能力很强,而方天本人是陆大11期毕业的,梅春华却是9期毕业的,方天小肚鸡肠,嫉妒有加才是真正的原因。”
孔庆桂叹息一声,说道:“当时,无论是陈诚,还是六战区长官部的将领,都认为梅春华罪不致死,就连军法总监何成濬都认为他没有罪可以释放的。可那时滇缅公路方面发生了走私贩毒事件,蒋介石为了杀一儆百,或者是为了遮掩我们那位孔大人家公子贩毒走私的丑事,而把梅参谋长推向了断头台啊。”
范汉杰叹了口气,说道:“奖惩失度,焉能不败?”
孔庆桂长叹一声,说道:“生命如草如芥,奈何、奈何。”
来源:一哥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