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秋端着热茶从厨房出来时，他正用拇指反复擦拭相片边角，这个动作让晚秋在门口停了五秒钟——相框里翠平的黑白照片还摆在原处，只是被移动了位置，现在紧挨着他们的新结婚照。

余则成把结婚证平铺在茶几上，台灯的光晕里能看清墨渍没完全干透。

晚秋端着热茶从厨房出来时，他正用拇指反复擦拭相片边角，这个动作让晚秋在门口停了五秒钟——相框里翠平的黑白照片还摆在原处，只是被移动了位置，现在紧挨着他们的新结婚照。

1949年12月的香港，气温比天津暖和十度。

余则成穿着三件套西装，领带结打得比刺杀李海丰时还端正。

摄影师让他搂住新娘腰肢时，他左手小拇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这个细节后来被冲洗成六寸照片，在台北保密局某间办公室里，有人用红笔圈出了这个肢体语言。

晚秋在旗袍外罩着余则成的旧毛呢外套，婚礼现场飘着雨丝，她睫毛上沾着水汽。

当证婚人念到"生死与共"时，余则成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重庆，左蓝教他摩尔斯电码，铅笔尖在电报纸上戳出的小洞排列成心形图案。

现在他西装内袋里装着新的联络频率，用晚秋送的镀金钢笔写在洒香水的信笺上。

梳妆台抽屉最底层压着三封没寄出的信，收件人地址写着太行山根据地。

余则成每周三去皇后大道中段的邮局买邮票，每次都把翠平缝在棉衣里的平安符揣在兜里。

有次他盯着"国内平信"的价目表看了十分钟，营业员问他是否要寄航空件，他摇头时的幅度精确得像在发报。

晚秋学会做天津打卤面的第七天，余则成在面汤里吃到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香菇。

这种山货在香港卖得比金条还贵，他知道这是晚秋坐电车去九龙城寨找北方货郎淘来的。

当晚他在书房破译密电，听见厨房传来瓷器碎裂声——晚秋失手打翻了醋瓶，空气里飘着的酸味让他想起翠平总抱怨根据地陈醋不够劲。

保密局档案室有份编号047的卷宗，记录着余则成1946年处理过的十七次突发状况。

第七页用红墨水标注：目标人物曾连续四十八小时监视穆连成公馆，期间三次拒绝下属提供的餐食。

当时晚秋正在二楼阳台给黄玫瑰浇水，她哼评剧的声波频率与余则成耳机里的电波干扰产生共振，这个巧合在十二年后变成结婚照背景里那束仿真绢花。

台北阳明山某处官邸，收音机在播放《何日君再来》时，余则成正在书房校准发报机晶体。

晚秋端着杏仁茶进来时，他下意识用新华字典盖住电文草稿，这个动作导致1963年的某个深夜，晚秋在书房地毯下发现了三张用密语写就的汇款单，收款人姓名栏里填着"梅姐"，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1987年深秋，余则成在养老院收到个盖着河北邮戳的包裹。

褪色的蓝布包里装着半块霉变的绿豆糕，附带的信纸上只有个拇指印。

当晚他盯着电视里的海峡两岸特别节目，手里攥着那半块糕点，直到护工发现时，碎渣已经在地板上拼出太行山某处村庄的轮廓。

晚秋坐在摇椅上织毛衣，织针碰撞声与新闻主播的播报声形成奇特的和弦。

死亡证明上写的病因是心力衰竭，但主治医师在私人笔记里记录：患者临终前持续凝视窗户方向，瞳孔持续收缩扩张的频率与摩尔斯电码长波段的"再见"信号完全吻合。

整理遗物时，晚秋在余则成的怀表夹层发现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三个年轻女子在河边洗绷带的侧影，背面的日期显示拍摄于1943年4月7日。

来源：大娱缸